“你这把年纪了,自己有了身子不知道!”
何老娘跟何二嫂一起小心的给何大嫂擦了擦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安置在炕上。
何大嫂只是累狠了,幸而没磕到撞到,不过她今年有三十好几了,在现代都算高龄产妇。
“娘!”何大嫂小声叫了一声。
明年开春,儿媳妇儿都要进门了,这时候还有了身子,可不羞死人了。
何大伯已经听说了,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一把年纪了还有了身子,对何大嫂来说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对男人可就恰恰相反了。
刘大娘已经给何大嫂看过了,年纪大了自然有些危险,但只要好好养着,还是能保住,方才出了点儿血,看着吓人,还好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几天千万别下炕,好吃好喝的养几天,以后也仔细些,别看重活,别操心,估摸着是差不多的!”刘大娘交代了一句,喝了一碗鸡蛋汤又进屋去看银花。
何老娘这才没继续嚷嚷,仍咕哝了一句,“一个个的尽是添乱的!”
这样的时候,何大嫂与银花都已经学会了听而不闻。
“娘,您说话可点明啊,我大晚上的来帮忙,可没添乱!”何二嫂咋呼道。
何老娘正心气儿不顺,一个小儿媳正难产,一个大儿媳差点儿小产,听了何二嫂的话格外刺耳,一巴掌呼了过去,“叫你嘴贱,刚刚是哪个说什子不好了,哪不好了啊,我看你就黑心肝、坏心肠,巴不得大家都不好,好处你一个人占了……”
何二嫂挨了一巴掌,当即嚷嚷起来,“还有没有天理啊,话都不让人说了,你这是自己能拉!屎别人不能放屁啊!也难怪除了能欺负欺负我们做老二的,老太婆还能在哪儿逞威风,也不瞧瞧自己那样子……”
幸而何二伯几个就在屋外,把人拉住了,不然婆媳两个非得打起来。
何大嫂早就醒了,因着心里那点道不明的小心思和长久的积怨,并没有起身。
“你闹什么闹,小心我捶死你!”何二伯双手按住何二嫂,压低声音威胁道。
何老娘气的直喘粗气。
“没一个省心的!没一个省心的!”
说着,何老娘眼圈就红了。
何家骏一心牵挂银花,也没得心思哄人,何大伯一向口拙,只会不停的叫何老娘别气,再说不出花样。
“去给你阿婆端一盆热水进去,叫她老人家洗了躺一会儿。”文年安在外头低声说道。
何传礼应了,小心翼翼的往厨房走去。
哥儿两个本来守着何传文与满仓睡下了,到底年龄大些,都没有睡沉,一时被产房银花的叫声惊醒,一时被帮忙的叫水的声音吵醒,这会儿何老娘一嚷嚷两人就穿衣服坐了起来。
“阿婆,您快别跟二伯娘生气了,气坏了身子骨我们怎么办!您可是我们的镇家!宝!”何传礼僵硬的说道。
这话叫何传文来说,那是信手拈来,何传礼作为长子,何家骏一向教育他“温良恭俭让”,打小也是个文静的性子,说这样的话确实是为难他了。
何老娘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倒不好再撒泼,“什么镇家!宝,阿婆就盼着我的乖孙以后也跟你爹一样能干!”
“阿婆,您洗把脸、泡个脚,挨着大伯娘躺一会儿,爹和伯伯们都在,肯定没事的!”
“娘,您听传礼的,要是熬坏了身子骨,怕有人要坏三弟的名声了。”何二伯把何二嫂压了下去,腾出精神来说了一句。
“谁敢!”何老娘立即就上了心,老老实实的洗脸洗脚后躺到了炕上,就怕自己真在老三家出个好歹。
“你也去睡,帮爹看着弟弟们!”何家骏拍了两下何传礼的肩膀说道。
何传礼眼睛朝产房飘了飘,没应话。
何家骏把人推了一把,传礼才慢慢的走了。
银花方才是力竭痛极才昏睡过去,刘大娘在躺椅上略靠了靠就又进去了。
“得把人叫醒,拖得越久越不好,银花这羊!水流的快,可不成!”
事实上,羊!水早就流的差不多了。
“银花妹子,银花妹子,醒醒!”赵二嫂拍了银花的脸喊了好一会儿人都没反应。
刘大娘探过去用力掐了两下人中,人才转醒。
“再坚持一下,就快了。”刘大娘喊道。
银花眼睛都是直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用力啊,听我喊,用力……”
屋里渐渐又响起了惨叫声。
何大伯与何二伯这时候也不好走,陪着何家骏在厨房里守着。
“啊——”
一声陡然拔高的声音后,又没了声音。
“不行,银花没力气了!来个人帮忙,我把孩子推出来!”刘大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顾不得手上的污秽,“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说道……
“好了,好了,看到脚了!”
到了天快破晓的时候,才终于听到有人惊喜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