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红艳艳的朝霞涂抹在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时,一红一黑两匹骏马驰骋在青绿色的草原上。
马儿踢踏脆响。骑着黑色大马,身上披着狼皮大氅的少年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偷看旁边骑马的少女,眼神暧昧。
沐春阳可能察觉了阿狼的异样,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不好好带路,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一听这话,阿狼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去,腼腆的笑了。他极少同异性讲话,常年同狼群在一起的生活,使他离群索居,偶尔接触的几个女性也是云巫族的妇人或是幼童,极少碰上年龄相仿的女子。爱意在心头凝结,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边初陷情网的少年在想着如何打破僵局,那边沐春阳却在想着怎样才能快些治好云巫族的怪症,好早点回到琉璃。算算日子,自己离开琉璃也快半个多月了,国内情势还不知道如何。独孤云有没有将叛军剿灭干净;司徒姐弟是否又有了新动作;琉璃书院和风月姑姑那里情况怎样;最担心的莫过于沐冬雪,这么长时间不见,是否会因为担心自己而伤心落泪,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觉?
心头一片烦乱的少女不由重重甩一下马鞭,胯下的枣红马瞬间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马嘶人吼,刀光剑影,湖光天色被一道道划过的寒光撕裂成一片片,支离破碎地重叠在一起。一黑袍银甲的少年,手执一柄长剑,带着一群银装铠甲的士兵,冲杀在最前沿。
殷红的鲜血溅起,宛若鲜花怒放,花开却只一瞬,迅速凋零落下,恰像消逝的生命。一朵朵殷红的生命之花,缤纷不绝,凄迷艳丽地荡漾在碎裂的寒光中。那俊美的少年收敛了平时灿烂如花的笑容,在一大帮的叛军中不断厮杀,宛若是来自修罗场的恶鬼,嗜血疯狂。
这是独孤云平叛以来打得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原本自己的人马把叛军所在的山头封锁得水泄不通,可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叛军竟从后面偷袭,使得战线拉得太长的琉璃大军腹背受敌。无奈,独孤云只有带着一队人马诱敌深入,将他们引至空阔的山谷。一百人不到的人马将一千多名叛军吸引到地势平坦的山谷地带,浴血厮杀,血流成河。
若是自己暗中指派的大军再不杀来,自己和这一百死士恐怕真要埋骨于此!
四海守在独孤云身前,一刀结果了身旁一个刚杀过来的叛贼,道:“主子,你快走吧!我来掩护你!”
独孤云一剑刺破了敌人的胸膛,又身形灵巧的一躲,躬身一回,将身后一个想偷袭的叛匪倒刺一剑,剑血封喉。道:“休说傻话!你我现在皆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往哪儿走?”
说话间,几支飞箭从侧身飞来,独孤云用力推开身旁的四海,自己左躲右闪,可是右手臂还是不小心被飞箭划伤。血从铠甲缝里流出来,滴在黑色的绒靴上,晕染成一片深红。
独孤云一皱眉,从一个死尸身上拔下一柄长剑,把剑当作长矛,朝着那射箭人的方向刺去。只听闷哼一声,躲在暗处的射箭人应声倒地。
转眼间,独孤云带来的一百死士竟不到五十人。
这时,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三江带着大部队欣然赶到。一瞬间,结局发生逆转。刚才还负隅顽抗的叛军片刻间就被杀得片甲不留,除了偶尔几个冥顽不灵的贼首,其他的大多都缴械投降。
独孤云嘴角泛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忽然间头竟有些晕晕沉沉,脚下也有几分站不稳。
“主子!”忠心的四海靠在独孤云身旁,无不担心独孤云的身体。从前日围山起,他就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不但要商量战略,统筹全局,还亲自做饵,诱敌深入,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此时也顶不住。
四海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回琉璃?”
独孤云强打起精神,定了定心神。笑道:“不碍事!回到营中休息片刻即可。传令下去,兵分两路,一路人马押解俘虏回朝,一路人马随我向西!”
他终于完成了她交待给自己的任务,现在可以全心全意寻找她的踪迹。虽然自收到消息起,独孤云就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沐春阳的安危。就在刚刚几乎要面对死亡之时,眼里脑海里也是她的一颦一笑,一身一影。
春阳,你在哪里?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
沐春阳和阿狼在药山上忙活了半天,采了不少草药。柴胡、甘草、黄苓、青蒿……两人采了一筐。不但把治疟疾的药给采了,还顺带着把些治奇寒杂症的草药一并给采了。
沐春阳瞧着巫云族乃是游牧民族,常年居无定所。打算帮他们做采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阿狼看着身旁忙碌着的少女,聚精会神的站在山间,时不时的停下头来,仔细察看地上的草药。从侧面看,沐春阳的倩影更加迷人多姿,竟让身边腼腆的少年看得痴迷起来。
沐春阳倒没有管那么多,等终于功成圆满的将药采齐,她才用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开始放下小竹筐,轻松的坐下来休息一下。
眺望远方,翠绿的草原掩映着清澈的蓝天。那一朵朵洁白可爱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