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的办公室副主任(乃技校校长的老婆馥某),倒像是介绍新院长似的,司马院长心下不爽,但仍然面带微笑,气定神闲道:“从现在开始,‘文艺法社经院’由我本人负责。现在安排一下学年工作。本学期,马列系……;经济……;法律系……;文艺系……,要抓紧时间落实。另外,本院申硕工作己圆满告捷,据权威人士消息,马列系有可能通过了二个硕士点的申报,这是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啊。”
马列教师激动起来,当然也有不少泼冷水的:“切——,批是批了,谁来读呀?我是打死也不读的。”
就在这时间,赖暮气沉沉进门了,显然他“迟到”了。迟到不要紧,领导嘛,怕什么。问题在于:他又犯浑了(失落时总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口里冒出“钟不准嘿嘿”的话来,然后昏头昏脑地、愣是把挂钟取下来不管不顾地往后调着。众哄笑。
院长不动声色道:“学校对于发展是不余遗力的。本校规划:我们还要申办文秘、MPA等更多的硕士点,当然也要加快步伐培养自己的博士、硕士、教学名师。首先,马列系,大家要拧成一股绳,领导要起带头作用,不要无故迟到早退。如果出问题,领导一定要首先问责!”
外行听热闹,内行看门道,显然一个‘下马威’。由于内心翻江倒海,赖晕头转向拨钟的食指只管不受控地在发抖!此情此景,老马列们尽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惊讶,哼哼更是“你也有今天啊”的快慰!
相比‘下马威’的赖,新上任的院长依然意气风发:他靠上椅背,左手去掏裤包。即有人为他点上了一只烟,于是他的一只手就留在裤兜里,半闭着眼、叉开腿在那享受着。烟雾把他的脸铺设得扑朔迷离。他继续井井有条地布置着工作、听取着汇报。
司马:“下面,干部就把各自的打算与工作计划谈一谈吧。行政是为教学服务的。你拿了这份工资,就要对得起它,不要敷衍塞责,你是这一块的领导、专家,那你就该为这一块负责。群众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应该让群众对这个集体有家一样的感觉……”
过度的集权是**的,但确有其客观震撼性!赖是一“老江湖”,但遇了眼前的‘三把火’,他就只能甘拜下风——这就是集权‘谁与争锋’的魅力。娴?却以为是司马个人的“铁腕魅力”!加之,前几天才刚吃了赖一吓(即‘反革命’之说),所以,‘行政是为教学服务的’这话对娴?而言,无异于大旱遇甘霖、瞌睡遇枕头!而且,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多少年了,从来没见其他领导如是提过!于是乎,不期而遇地!猛然间,就被震撼了!
听着司马院长的讲话,娴?放纵着思维:何方神圣?能把赖这样的老狐狸降住?哈,赖竟然会发抖……太神了!天天上课讲政客之道,今天,谁与争锋?!这才是政客!这才是政治人的魅力!……‘行政是为教学服务的’,太棒了![她不由自主把手抬了起来(神知道:它是飞吻的潜意识!),好在及时清醒:这是在集权中国,不存在政治明星的狂欢节!趁神志未昏,赶紧补救。娴?假装看指甲,而且认真看起来,她发现指甲太长了,足足长了二毫米,于是掏出指甲剪,悄悄修起来。]……不行,说得太好了,我得把它记下来。
这是娴?人生第一次,为一个行政官员掏出了记录本。她要记录这位新院长讲话,仿佛这位新院长是她见识过的、有史以来第一个年轻有为、改天换地英雄似的——呵,书生往往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办法。
她运动着水笔,投去崇敬的目光,记录着。某一刻她甚至想:若这位凭空产生的英雄能朝自己这边望一望,那……手下记录的每行字,是否会象沐浴过阳光的种子一样?霎时间有了生命?
崇拜来的是这样地突兀,以至于当新院长动动身躯、正面朝娴?时,她的心狂跳了起来,不敢正视,她用眼角余光瞄了瞄他翘起的二朗腿……——中国是个郁闷的民族,没有竞选,公民政治激情没有奔放之处;加之工作繁忙,‘政治文人’没时间消化这股突如其来的澎湃,她难以把控这股神奇的力量,只能莫名压抑……
“好,下面——各系负责人谈谈打算与工作安排。”司马院长嗓音浑厚,娴?听着是那般的富有磁性。
工会主席公布一批骨干、先进、优秀教师——自然是对应的官职。技校校长的老婆便成了‘金身’,什么什么的荣誉、奖金都往她身上堆,完全是一网打尽的架势。
“没意见的话,鼓掌通过,”工会主席。台下回应着半死不活的掌声。
——“没意见的话,鼓掌通过”,这句话是集权大会上使用最频繁、最强奸民意的一句话!这句话是老师们潜意识里最受伤的一句话,因为几乎每次都是有意见的!还因为:这年头不是弱智不当官!但每次‘鼠辈们’都不敢发声。潜意识里,‘鼠辈们’很痛恨自己的无原则、屈服,然而你必须这么生存,不同意没用啊,权利不在手,徒增烦恼。这也就是为什么腐世,良民最讨厌开集体会,文化程度越高,屈辱感越强!又,腐世,大学已‘官僚化’,技术职称往往都被行政官员所垄断。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