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巫同样郁闷的是蛮女。她此刻正气鼓鼓地跌坐在卧具上,暗恨木隶小组一干人做得真绝!
因为她只能模拟分析而不能实地看大巫的实验成果,只是凭感觉,猜测大巫他们一定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心中不由得十分高兴。谁想得到关键时刻掉链子,竟出了这档子事!
具体她不知道木隶等人是什么做的,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人家怕是早有察觉,不好直接来自己身上搜查,便趁自己睡着时,用了什么法子吧!
哼,什么打扫卫生!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嘛!只可惜,自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最郁闷的是,自己还不能因此和人家翻脸、还得强装笑脸,唉!
不过倒是无事一身轻,终于可以睡个真正的好觉了!蛮女恼怒地取过枕头扣在脸上,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于是慢慢睡着,直到自然醒,天光已大亮。
待出得卧房来,见木隶三人正认真地打扫着卫生,蛮女便若无其事地寒喧打招呼。
这三人真是可恶!他们快速地用目光悄悄交流判断一番,这才向蛮女展示异乎寻常的热情:
“哟,蛮女你起来啦?”
“么么,真是光彩照人。”
“饿了吧?我马上出去请银娃给你送早餐来。”
蛮女于是生气地对三人说:“我说,咱们可不可以不这么虚伪?”
“哪有啊?我们可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你哦,天地良心!”
“哼!难道你们真以为,给人家摆了一道,之后,我的心胸还可以宽广到可以有滋有味地吃得下东西?”
“呵呵,那还不是身体最重要么!吃得下东西才是好事,才有力气做正事。”
“是哦是哦,你不也一直在算计大家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彼此彼此罢了。”
“够啦!既然如此,大家都不要好过了!我掐死你们!”
好吧,掐几下就掐几下吧,又不会死人。木隶三人不禁咬牙忍受住了痛苦,蛮女也终于消了气。
蛮女恶狠狠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装修,提前通知一下行不行?”
“行行行,但真不想有下次了,你累不累呀!”
“谁说不累,但我更爱折腾!”
笑闹间,大巫来了。
——连他也终于坐不住、不再躲着数月不见面,这更证实了木隶的不安全感不单单是凭着本能的警惕而来的。
看来,若不是自己下了决断,补救及时,事情不知道要坏到什么地步!木隶于是稍作收拾,出去与大巫相见。
“大巫好辛苦,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面。”木隶热情地笑着说。
“都是些琐碎小事,倒叫小友见笑了。”
“哪里哪里,大巫眼里的小事,在我等眼里才真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啊。”木隶客气着。
大巫微微一笑,“但在老夫眼里,什么事都大不过公主之事。”
木隶很干脆地说:“大巫尽可放心,公主很好;据她说,昨夜睡得极好,今晨大家都夸她光彩照人呢。早餐时胃口也不错,没给我们留下多少。”
大巫便呵呵笑起来。他说:“多谢小友对公主悉心照顾;今日难得有闲,小友可否陪老夫聊聊?”
木隶说:“与大巫谈天乃是乐事,在下求之不得。”
“小友最近在忙什么?”
“哦,公主在给我等三人扫盲识字,数月来一直学习蛮文,有趣得紧。”
“小友竟不在意我蛮人文化简拙?”
“大巫客气了!蛮人文化非但不简不拙,反而源远流长、与我汉地文明相得益彰啊。”
“哦?我闻小友此说很是新鲜啊!人皆说蛮汉誓不两立,小友却说相得益彰,有何依据?”
“若真的誓不两立,你我又何必于此对谈?地可一分为二、而天却只有一片、何必自欺欺人地喊出‘不共戴天’之声?”
大巫说:“不过是见仁见智罢了。”
木隶便说:“然则合则两利,败则两伤。”
大巫问:“伤口可以恢复,然而两国间的裂缝如何消弥?”
木隶说:“那是大巫与我上司要探讨的问题,在下只考虑生存之道。”
大巫认同,点头默认;现在谈论此话题确也为时尚早。
木隶复又郑重地说:“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小友切莫客气。”
“大巫对符之一道,浸润既久、精研甚深,不知道可否在应用方面,对在下有所教诲?”
“沉迷既久是真,精研则谈不上。小友既然有兴,咱们不妨互相交流一番吧。”
“是。”
“那老夫就抛砖引玉吧!”
“……”
木隶于是正襟危坐,专心听大巫讲解他所明悟的符道。
“汉人叫符、蛮人叫符咒;在符的应用上,虽然不那么径渭分明,但大方向上还是显而易见的:从发展基点上来看,汉人重法、蛮人重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