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大巫若即若离了这么些年,他在王庭上虽然留有虚位,但实际上他已经被边缘化了。
蛮人崇尚军功,大巫的功勋和影响力在经过王叔多年来的刻意操作之后,已经几乎到了被武臣们无视的地步!
再加上这回见面时发生的不快,王叔对大巫重回王庭的意图极为不满!
——本来就已经被赶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干什么!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叔必然要拦他,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应该说,表面上地位尊荣的国母也只有虚位而无实权,王叔认为她同意大巫的回来,不过是口中痛快而已!
因为自己不会点头、那么国母自然兑现不了承诺。
本来最有资格说话的、也是自己绕来绕去绕不开的,是公主。
如果顺利,待成人礼仪式举行过后,公主还将名正言顺地成为王城,以及全体蛮人之主。
那么,按照约定,她将拿走所有的权力,连一小片骨头渣都不会留下!
这怎么可以!
对于王叔来说,权力,那是他的命!
有谁真正愿意把命交给別人啊!
所以公主她现在恐怕正生不如死呢!
也有点美中不足。要是依着王叔本意,让公主死掉是最理想的;
不过现在这成果也不赖,或者反而更好了:让国母和大巫都无话可说。
听汉人诅咒发誓说,大巫都绝无可能破解那空间之限制;这下好玩了!
大巫啊大巫,是不是急着救出公主、这样就立了大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重回权力中心?
笑话!
当年都没让你得手,如今更不消说了。
……
大巫太不识趣!
冷了多年,不甘寂寞啦?想回锅热炒、再度火一把,真好笑!
有我在、看你怎么找到台阶下来?找吧,找不着,那就滚下来,看看丢的是谁的脸!
是大巫自己的?哈,他已经没有这个面子了!
当然丢的是国母的脸了!
王叔当然明白,国母顺势而为,乃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想从大巫这里借力打力;
王叔我于是假作黑着脸而去,——这同样是顺势而为,没想到吧?
自然而然地。
为免国母找机会见缝插针,王叔干脆中断了王庭会议、叫停了家庙质询,躲起来不再和国母相见了。
王叔告诉自己——
反正等了多年,也不用急于一时;就象煮肉骨头:
耐心,煮透,又好去骨又入味。
……
只是王叔不知道,时间对于大巫而言,其意义重大、远非煮一锅肉骨头可比啊!
国母忽然轻松下来,都是因为王叔突发其想,暂时中断了为讨要名份而步步紧逼的行动。
哪有不赶快来集中精力为公主的事操心的道理!
还有,对红旗事件的调查,大巫和摊主也正在暗中悄悄进行着。
……
那天,大巫没有等多久,摊主便结束了第一次潜入,回到他的居所。
“没有问题。仪仗小队刚才升起的黑旗和降下的红旗,货真价实、都是鹰犬图案。”
“啊?”
“大巫,要么就是你年老眼花看错了;要么就是你呆头呆脑站在那太着痕迹,给人家发现了。”
听摊主这么一说,大巫的自尊心大受伤害:“……不可能的!”
“说清楚点,哪个可能是不可能的?”
“都是不可能的。”大巫容置疑地说。
“这么有把握啊?那你有什么依据?”
“直觉。”
“大巫你这话说的,要是直觉可以作为定罪依据,那不是要乱套了!”
“所以才要辛苦你去找线索和证据啊。”
“……呃,好吧!既然你都这么执着,那我再不辛苦点真的就说不过去了。”
……
作为职业夜鹰之中的翘楚,摊主并没有马上行动。
他显然没有打算去仪仗小队抓个舌头来审讯,这种笨办法只会打草惊蛇的。
他自己理了理思路:
假设大巫的发现是无误的。
假设大巫当时的举止确实让人起了疑心、所以人家才赶紧收起假旗、升起正常的鹰犬旗。
所以,要想找到那面假旗,应该不会太容易。
同时,那些人一定还会在整个仪仗小队下封口令。
那么,在仪仗小队卧谈会时听壁脚,大概也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但是,换旗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只让一两人知情、一定会在整个仪仗小队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事前事后,要清除全部痕迹、蒙住所有人的眼睛,代价和难度都会很大的。
只要有疏忽或死角,就一定埋着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