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而将的细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地上,可这并不是洗去污浊的甘霖,而是将一切染上肮脏色彩的血液。
恶臭的在空气中蔓延,碎肉与内脏带着焦黑掉落在地,没有人类的声音,有的只是野蛮所致的、暴力的回响。
母体已经成为战场,尽管强盛的生命力令它近乎无敌,可无关痛痒的攻击对踏于其上厮杀的两人不过是连扰乱都算不上的障碍。
张允已经完全化作了怪物的身姿,恶魔的猗角令他全身都布满了红色雷光,无限力量的象臂已经巨大到超越本体的地步,倒刺与钩纹撕碎了一切挡在它们面前的东西。他已不再释放天碾,因为他的周身重力早已夸张到接近就会被碾碎的地步,蛮兽的黑色躯体由于过分鼓涨的暴力而膨胀到了四米之巨,可表面仍旧无法控制的裂开,暗红的细芒在无尽的黑暗中与血同现。
然而黎行并非是被压制的一方,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势均力敌。他能明显地感受到体内逐渐攀升的力量,最为骇人的就是逐渐在身体表层凝聚的防御力,看似微弱的金光能够吸收的伤害越来越多,尽管浑身浴血,但他的伤口确实是在逐渐减少,简直就好像越是受更重的伤,就会变得越是更强。
“神威召唤,强袭毁灭之神枪!”
黎行一个加速躲过象臂跃至空中,握着逆十字的右手猛然一挥,凌空乍现的神王之枪再度啸向张允,张允侧身避开冈格尼尔的轨迹,却依旧试图以象臂阻挡它的威势。黑色的血肉不断翻飞,而神枪竟然真的有一瞬被阻碍了。
是的,正在变强的不仅仅是黎行,从一开始被“贯穿”这一因果之理所缚,到如今的能够以象臂多少抵抗那么数秒,张允也越来越能够抗衡神威召唤的攻击。冈格尼尔的进攻路线多为直线,尽管速度惊人,却由于单调的线路而被越来越多次地躲过。在拥有能够全力战斗的魔力后,那三十秒的冷却却成为了黎行的障碍,而由于张允周身异常的重力,没有断界的加护他几乎无法近身,好在每一次的神威召唤都能破坏张允最具威胁的那部分躯体,也使得他能够与其堪堪相对。
相互适应的速度、相互适应的力量,这是微妙的平衡,却会被随时打破。
需要的是有一方停止、亦或是另一方的加速。
永远与张允的本体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这样是安全的,尽管他的速度很快,但善于空战的我不会在速度上被击溃。象臂的攻击也好、突然异变的攻击也好、母体的袭击也好,都能用五官捕捉到。从右手逆十字中灌入的力量无穷无尽,能够选择最强的攻击与最适合的方式,这是消耗战,拥有优势的人是我。
能赢啊,能活下来,然后就可以继续前进了。
象臂在半空陡然加速,从侧面击中黎行。但黎行已经不会像最初那般被一击即亏,金芒带来的防御力令他这一次握紧了撬棍。他被重重地打入母体中,贯穿了尸液与恶臭。
下坠。
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一个甩身就能避开,在半空的加速就可以再度调整态势。后方的另一条象臂的攻击也捕捉到了,从突起的幅度来看恐怕又是会有异变的攻击吧,但能够预料就能够躲开,就如同已经擅自预测并埋伏起来的张允一样,都是可以躲开的攻击。你看,以理性操纵暴力也可以赢,并不需要去献祭来赢得疯狂,仅仅只是将杀死对方这一事项摆在最前端,以所有的头脑与智慧对仅仅这件事进行思考,这样的话就可以与疯狂论战。
“你觉得这不是疯狂?”
别扭的声音,可源头不是他的心与魂,而是右手中的那个十字。
“这就是只有疯子才会去做的事啊。”
断界冷却完毕。
黎行的加速引爆了气浪,他如同流星般在空中画了个弧,径直撞向张允。张允迎向黎行,咆哮着与他撞在了一起。
断界已经张开,这是三秒的时间,又一次必杀的机会。以左手撬棍格开袭来的右手,以右肘顶向轰来的左腕。面对这份神魔不破的钢铁之躯,所有的物理攻击都不过是牵制……为了将再度回到手中的刀刃刺入心脏。
“神威召唤,无坚不摧的王剑!”
久负盛名的长剑再度被半空召出,黄金的刀刃当头劈下!
这一击摧毁了张允的整个身体,爆碎的血雷大半被断界挡下。可黎行并没有松一口气的余裕,失去了主人的象臂竟然以合掌之势想要拍碎黎行,他断界已至极限,只能加速上升。两条象臂在合掌的同时竟然相互穿过,血肉融合之后左右换位,分开的瞬间却又拉扯出了同一只怪物。
这究竟是第几次了呢?重复、重复、重复。
不停杀戮。
“很享受吗?”
黎行无视了声音。还在变强,还能更强,继续,再继续,就这样踏破桎梏,将人类之姿舍去。这样才是活着,这样才能活着,用杀戮来证明,用血液来证明,在死与火中将外衣与枷锁全然褪去,仅仅将本质显露在外。
象臂再一次集中了黎行,他原本能躲开,却刻意停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