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说不定就能用这双纤细而无力的手,抓住那露出一丁点线头的希望。
黎行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退开?
因为这个疑问,他失去了这一秒……所以失去了一切。
后仰的尸体从胸口中央裂开了,逐渐撑大的黑暗里缓缓张开的,是带着怜悯与恶意的笑。
“真可怜。”
黑暗涌了出来,如同破茧而出的黑蝶般,带着吞噬一切之上的暴力。
如同墨水般的黑色在黎行的面前散了开来,如同干涸地面般的黑色双手抓住了黎行的头,妖魔般细长的手指上长着黑色的指甲,不规则的凹陷构成的形体一个接一个在皮肤表层蜂巢状堆积,密集得叫人毛骨悚然。
黎行想要拨开这双手,他双臂发力拉开指节,仰身后退,可下一个瞬间小臂却失去了知觉。
血液喷洒。
“我的、血?”
黎行看着肘部的截面,愣在原地。被搅成一团的的骨骼与肌肉形成了一个可笑的肉尖,掉落在地的两条小臂轻微抽搐。
巨锤飞至,银色轰碎了黑墨,却在怪物的身边坠下。
好了,就在此抛弃那些侃侃而谈的常理吧,因为这里并不适用。
在暴力的世界里,存在的只有围绕着野蛮运转的齿轮。
怪物抬起头,如同船帆般斜插头颅两侧的角扭动了一下,三对复眼不规则地眨动起来。代替鼻子的锥形空洞中冒出黑烟,咬出唇部的白牙滴着唾液,黑灰色的尖角自额间长至尾末,粗壮的尾巴两侧布满了细小的倒钩,鼓掌的肌肉像是皮肤下塞满了石块,爆起的青筋如同钻入其中的蚯蚓。
苏朽心终于赶到,她一把抓起黎行的腰际,带着他向后狂奔,可仅跑出数米就一脚踏空,摔落在地。
右腿被切断了,怪物的尾间残留着血。
苏朽心甚至没有回头,她在落地的瞬间就单手撑起,用仅剩的左腿奋力一跃,又跳出数米。同时幻噬构成的红影咬向怪物,这是最强的杀招,现在却仅仅只是用来拖延。
这是前所未见的力量,苏朽心在怪物自张允的身体中诞生的一瞬就明白了这点,无论是她或是黎行,无法与眼前的怪物对敌。
哪怕正面相见,都可能会被夺走生命。
“天碾。”
凭空降下的重压将跃至半空的苏朽心强压向地,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她甚至无法摆正姿势,而是与黎行一同摔落在地。
“上帝创造它,仅仅是为了在弥赛亚的盛宴中享受它,是故唯有耶和华之剑可以杀死它。”张允一步步走了过去,“这句话的含义从来就并非不死。”
黎行和苏朽心无法动弹,只有血液不停从伤口涌出。
“而是所向无敌。”
是啊,是时候支付代价了。
错估了自身与他人,在错误的时间进行了错误的行为。
颤抖。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控制,能看到的只有紧扣地面的黑色脚掌,却连说话者的脸都再无法看到。
匍匐在地,像是对着帝王的顶礼膜拜,过于卑微的存在连目视的资格都没有,能够做的就只有在王的威压下叩首,然后献上你的一切。
无论是你不想失去的、还是你将会得到的,都会在这一瞬被盘剥殆尽。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力量的人,无法握住拥有重量的一切。
败北。
灭亡。
虚无。
就这样沉溺于死,看着身边的人逐渐死去。
“我、”
无法呼吸。能听到的是女孩挣扎的哀鸣。她也在咬紧牙关拼命扭动身体,为了令他活下去。
仅仅吐出一个单字后,便再度沉寂。从双臂流出的力量无法取回,能省下的也仅是无能为力。
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无法做到。
魁梧的男人丢下了枪,他一直在旁观,因为无法插入这样的战斗。
只是现在的这一瞬,一切都已经无所谓。
“原来是这样,你想要成为第一个?”张允扭头,不屑而轻蔑。
格尔森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行走。
既不存在掌控全局的力量,亦没有操控什么的能力,那么龙首的能力是什么?
苏朽心为了知道答案而将这个男人带在身边,可到最后都未曾知晓,而现在,答案就将到来。
怪物的尾部飞速闪动,轻易地贯穿了格尔森的身体,洞穿心脏。
抽出、横甩、割下头颅。
不容置疑的死亡。
所有人都几乎维度规则、在这一瞬印刻入了所有人的脑海。
连赌徒自身都不知道的鬼牌将自己带上了赌桌,从已经致命的伤口中涌出的血液如同活物般包裹住了男人的尸体。
能够超越死亡的,就只有那两个字。
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