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看着郑倩一副严肃的表情,疤瘌头再也不怀疑,握紧了拳头大叫一声狠狠地砸向炕头的小桌子,震得桌子上一只细瓷茶碗跳起老高,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勾大志,你个天杀的、狗(日)的王八蛋!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老子要把你大卸十八块!千刀万剐!还俺刘大哥的命来!还俺盖子山弟兄们的命来!——”
疤瘌头近乎疯狂的嘶叫吓了郑倩和张宝经一大跳,张宝经的情绪似乎又被点燃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凸显出来,上前猛拍了疤瘌头一巴掌,大声叫道:“好样的!疤瘌头大叔!咱们把这个混蛋的脑袋割下来,祭奠俺东张寨的亲人们和盖子山的弟兄们!”
两个人的激愤也感染了郑倩,站起身来说道:“疤瘌头大哥,你先别着急,宝经兄弟,你也别激动,咱们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这件事该怎么策划?疤瘌头大哥,你还是先介绍一下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怎么约定的。”
郑倩也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反正采购医疗设备的任务已经算是顺利地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何思毅通知交货的时间和地点了,如果抓住机会联合疤瘌头一举打掉手枪队,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战果!
“哎,郑姑娘,俺和勾大志这个混蛋约好了后天过晌儿在丁各庄的后山上见面,就凭着勾大志这个混蛋胆小如鼠的样子,估摸着这小子得带着手枪队的全部人马,大齐概有四十多个人,俺盖子山只有八条枪,是办不了他们的。要想灭了这帮杂碎,你们八路得来人呀!”疤瘌头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一边想一边对郑倩说道。
“嗯,这手枪队虽然都是短枪,但是近距离火力非常强大,确实很难对付呀!”郑倩托起腮帮陷入沉思中。
“郑大姐,要不俺这就回小河村去找支队长汇报情况,让他派一个连来,俺就不信灭不了这帮混蛋!”张宝经看着沉思的郑倩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突然又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可这样的话,郑大姐就没人保护了,这咋办呢?”
“嗯?”疤瘌头听见了张宝经的嘟囔,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这俩人来蒙城是干什么的?于是向张宝经问道:“宝经爷们儿,你们到蒙城这是干啥来了?”
“疤瘌头大叔,俺们来执行一项任务,不能说!”
“得!就你们八路规矩严,不说就不说,不就是保护你郑大姐吗?难道老子还不如你这个臭小子?”
一句话提醒了郑倩,思路顿时清晰流畅起来,略一想张口说道:“我看这样,宝经兄弟,你立即起身回小河村,让支队长精选一支神枪手队伍,扮作盖子山绿林好汉的模样,后天上午务必到达丁各庄的后山与疤瘌头大哥会合,选择合适的地形埋伏下来,争取全歼这帮混蛋!疤瘌头大哥暂时先住在这个‘聚仙居’,我还要等一个消息,消息一到,你就立刻起身回盖子山安排。如果消息不到,你就明天一早起身,耽误不了后天的事。我就去丁各庄等待消息,石大龙他们正好也在丁各庄,兴许我们还能赶上和你们一起战斗呢!你们看怎么样?”说完,目光炯炯地望着两个人。
“好!就这么定了!”张宝经和疤瘌头对视一眼,兴奋地两眼冒光,异口同声的大声叫到。
略一收拾,张宝经就辞别了郑倩和疤瘌头,甚至连跟祖爷爷打个招呼都没来得及,就急匆匆地出了蒙城,撒开丫子向小河村赶去。一路上没人的时候就来一段急速奔跑,碰见人了就放慢脚步,即使这样到达小河村的时候也已经是接近了半夜,夜幕中整个村庄都进入了睡眠,静悄悄的早已没有了灯光。还没进村张宝经就被潜伏的暗哨抓了个正着,验明身份之后,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还亮着灯火的支队部。支队长赵成功正跟着指导员周济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笔一划的练习写字。
听见有人闯进来的动静和警卫员大声斥责的声音,赵成功和周济民抬头一看,陡然只见灯光下张宝经满头大汗,汗水和着泥土在脸上画出灰一道、白一道的图案,棉袄已经敞开了大襟儿,露出了并不强壮的胸膛,手里提着原本拦在腰间的草绳,大口大口的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赵成功和周济民骤然看见张宝经这副模样,顿时大惊失色,心里猛地紧紧一抽!缩成一团!两个人的脑子不约而同的作出了反应:坏了!出大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赵成功率先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张宝经的袄领子,大声吼道:“格老子!出啥子事情咯?你个瓜娃儿咋个一个人回来了?郑倩那?石大龙呢?讲!快给老子讲!”
“唔——啊——哟——”张宝经被赵成功拎着袄领子提起,双脚几乎要离开了地面,脖子被紧紧地勒住,白眼珠子都快翻了出来!本来就累的喘不上气来,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只含糊不清的挤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周济民这时也冲了过来,赶紧按住暴躁的赵成功,语气里却也透着掩饰不住的焦急:“老赵,老赵!冷静,冷静!把他放下!张宝经,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