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以后,处在仰攻位置的鬼子兵首先支持不住了,扔下二十多具尸体,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
韩启生在搏斗中被一个鬼子捅穿了肚子,疤瘌头见状舞着大刀拼命逼退两个围攻他的鬼子,把他救回战壕里。
韩启生推开扶着他的疤瘌头,艰难的坐起来,咬着牙把流出来的肠子从伤口又重新塞回肚子里,用急救包里的绷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哼也没哼一声!看的旁边的疤瘌头目瞪口呆!
韩启生没有理会呆在一边的疤瘌头,努力的抬头看了看阵地上,能动弹的只剩下十一个人了,绝大部分都带了伤。再拼刺刀、白刃格斗显然力不从心了,于是屏住一口气,拼尽力气大声喊到:
“同志们!弟兄们!抓紧时间搜集弹药,准备最后一次战斗!再坚持二十分钟!我们就胜利完成任务了!”
山头上的张宝经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冲向战壕,张骆冰一把没拉住,也跟着冲了下来,一直冲到韩启生的身边。
“呵呵,宝经小兄弟!光忙着指挥战斗了,怎么把你们俩给忘了?你俩现在可是咱们的生力军呀!快去搜集枪支弹药,准备战斗!一会儿鬼子进攻的时候一定保护好自己”韩启生看着冲下来的张宝经和张骆冰欣喜的露出了笑容,只是话音越来越弱。
“韩排长,都怪我,是我坚持等你的命令来着,一直拦着张宝经不让他到阵地上来。”张骆冰看着痛苦的韩启生,心里一阵内疚。
张宝经忍住眼泪,一言不发,跳出战壕,在死去的鬼子身上拼命地找着弹药,直到山下鬼子发现了他,一个个红色的弹道向他飞来,“啾啾”地钻进身边的土里,这才挎着三支步枪,拎着几个子弹盒和手雷,跳回战壕,顺手递给张骆冰一支枪、一个子弹盒。
“好样的!张宝经小兄弟!把手雷给我,你们俩就在我身边找个射击位置,我来指挥你们打!”韩启生已经没有力气笑了。
张宝经重重点了一下头,凝神望着山下。张宝贵也靠了过来,拿起一支枪,对张宝经说:“宝经,俺打枪快,你还是蹲下帮俺压子弹吧!”
张宝经看着张宝贵,想了想,自己虽然从小跟着爹上山打野物,枪法不亚于张宝贵,但是那毕竟是打猎,战场上打活人还是头一次,眼下子弹金贵,还是让宝贵哥打枪更有把握。于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抱着枪和子弹盒蹲了下来。
“鬼子上来了!”
听见喊,韩启生努力的转过身子,怀里抱着几颗手雷,趴在战壕边上观察敌情,鬼子的子弹拖曳着红色的弹道从山下贴着地皮飞来,不断有人被击中、倒下,直到鬼子距离还有二十米左右,才艰难的对张宝贵说了一声:“打!”
阵地上的几条枪同时喷出火舌,射向山下,张宝贵果然是快枪手,眨眼间已经打完了弹仓的子弹,张宝经赶紧递上压满子弹的另一只枪…。。
阵地上的火力太弱了,并且还在不断地减少,子弹打没了。渐渐地,鬼子越来越近,只差五六米就攻上来了。
“扔手榴弹!——”韩启生拼着力气大叫,甩出一颗手雷,随着爆炸的烟尘,几个鬼子兵倒了下去,紧接着战壕里又飞出几颗手榴弹,鬼子赶紧趴在地上躲避着爆炸,突然爆炸声停了,鬼子兵疑惑的抬头向上观察。
阵地上的战士们望着手里仅剩的最后一颗手榴弹,也愣住了,张宝经紧紧握着一把刀,死死盯着即将冲上来的小鬼子,全家人被鬼子残杀的情形和东张寨被鬼子杀光、烧光的惨状猛地浮现在眼前,一股冷冷的杀气从脚下一直弥漫到全身,把他的身体激荡的像是被压缩的弹簧,随时预备着暴发。
突然,身边的韩启生居然站了起来,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艰难的爬出了战壕,拉响了怀中的手雷滚向山坡的鬼子人群。
张宝经被这一景象惊呆了,浑身的杀气被莫名的紧张冲的一干二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韩启生滚进鬼子中间,然后爆炸,然后看见一个又一个战士爬出战壕,拉响手榴弹,滚进鬼子人群,一个接着一个的爆炸。再然后看见和他同样被这一幕震撼了的鬼子兵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没被炸死的鬼子兵魂飞魂散纷纷抱头向山下逃窜。
一时间,阵地上静了下来,幸存下来的刘秃子、疤瘌头、张宝贵、张骆冰和张宝经呆呆的看着阵地前还在弥漫的硝烟,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一幕而不是一场梦。
过了好一阵子,刚才被鬼子枪弹击穿了肺部的刘秃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个人才从呆立中醒过来,围上去查看他的伤情。
“咳咳、咳咳、疤瘌头,老子不行了,狗娘养的小鬼子把老子打的泄了真气了!没救了!咳咳,还不了阳了!咳咳,趁着鬼子没醒过神来,你带着仨爷们儿赶紧撤吧,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大哥!呜呜呜呜,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俺当你兄弟还没当够呢!俺背着你走——”疤瘌头呜咽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
“刘叔,我们抬着你走!”张宝经心里难过的也要掉泪,短短的一天,战火已经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