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庭位于大泽中六扇岛上,岛如其名,在空中眺望,整座岛屿如一面大扇屏风,有五股泽水,形如扇骨,将岛屿分为六份,扇头分别立有一块玄碑,上书无量门规典法,只有尾部连在一起,丘峰高卧,宛如扇贝。
庭门甚高,左右摆有石墩猛兽,犬牙突出,分外狰狞,中间铺有尺剑玉石,蜿蜒入庭中,而两侧站着百十位玄衣持戟修士,神威凛凛,顾盼之间,冷光丛生。
庭内正面殿上有一副海日东升图,两边挂有量规尺,正矩剑,正是规矩二宝,下方设有铜案一面,大椅一张,不过此椅上并无人坐。
殿下左右有两张小案,有两人正在批阅卷宗,一人一脸和善,此人正是孙靖宇,而另一人面无表情,气度威严,便是顾兴堂。
由于孙靖宇的话是请,顾兴堂的话是压,弄得两位执事分外尴尬为难,也不知是压来好,还是请来好,最后二人索性便不管了,只管前面闷头赶路,来个不请不压。
这就出现奇怪的一幕,两个公开庭修士前头开道,而宁舟四平八稳,气度潇洒从容的走在后边,并且手中神光还提着一人。
引得旁人纷纷驻足观看,没有哪个来公开庭不是战战兢兢的,而宁舟这幅样子,好似是立了什么功劳,竟然有公开庭执事开道前行。
好似受不了旁人目光,那两位执事把眼一瞪,也没做什么,旁边弟子见了却是惊得鸟兽散,只敢远远旁观。
一位执事回头道:“宁师弟,不如我带你一程,快些回庭中吧!”
既然可以省力,宁舟也不拒绝,“劳烦师兄了。”
那执事把神光一展,将宁舟托载上去,不多时,便落入六扇岛上,入了公开庭。
顾兴堂把笔一停,打量宁舟一眼,见了那风火神光后,眉头一挑,却是没说什么,至于被提来的修士,他更是看也未看,便淡漠道:“你便是宁舟?”
宁舟将乌本昌放置一边,“正是宁某。”
“好得很。”顾兴堂十指交叉,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好似有一把刀子要从眼中飞出来,“现今有人说你在无底洞,戕害同门,谋夺法器,此等罪行,你认是不认?”
这话问的有技巧,认,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认,还是摆脱不了嫌疑,无论认与不认,顾兴堂都有后招备着。
孙靖宇笑了笑,“宁舟,你便把所知的事讲来,放心,这是公开庭,如果你没做什么,谁也不能强加到你身上,否则量规尺,正矩剑不能轻饶了他。”说罢,又看着顾兴堂,笑眯眯道:“顾师兄,你说是吧?”
顾兴堂哼了声,“公开庭本就是公正公平之地,不过,如有人想肆意乱语,有心欺瞒,或是藐视门法,有袒护包庇之心,规矩剑尺,也不会含糊。”
宁舟见此情景,心中并不意外,来此之前,他对公开庭已经做过了解,顾兴堂乃是内修世家,四大名门的顾氏子弟,而孙靖宇却是外修弟子,内外修有所不合,在这公开庭也不例外,光是从言语中就可看出。
他心底玩味一笑,看来自己这一趟会更加无事了。
他清了清嗓子,宏声道:“不知说我戕害同门一事,可有证据?”
顾兴堂冷笑,“如今满门皆在议论此事,苍蝇不叮无缝蛋,宁舟,且问你如何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宁舟暗暗一晒,这件事根本没法证,就算自证,瞧顾兴堂这幅架势,岂能让他如意?
是以,他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自证清白,他大声道:“据我所知,议论此事之人,皆是内修世家子弟。”
此话一出,顾兴堂面色一变。
孙靖宇也是一怔,随后面带玩味之色,这一句说得巧妙,潜在意思就是,为何此事外修弟子无人议论,偏偏内修议论?这内修一脉为何要针对宁舟?
宁舟无有拜师,还算不上外修,但更不是内修,而且一旦拜师,八成就是外修门下。
这一番举动,是要设计抹除,即将成为外修的弟子么?
顾兴堂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如果让宁舟继续说下去,怕是会有更加惊世骇俗之言,他当即喝道:“你在无底洞当真无有杀人么?”
本以为宁舟会狡辩,却不曾想宁舟直接承认,“杀过,还杀过不少。”
顾兴堂哼了声,“如此说来,你是承认戕害同门之罪了?”
宁舟摇了摇头,“顾副掌庭这是哪里话,无底洞是磨砺之地,我当然灭杀过不少此间修士,但说戕害同门么,却是内修一家之言。”
宁舟一口一个内修,顾兴堂听的甚是腻歪,他漠然道:“休要狡辩,既然你不曾杀过本门弟子,那为何门中会有此传言?别人身上为何无有这般传言?”
宁舟讶然,“顾副掌庭,我并无说过,没有杀过本门弟子。”
顾兴堂闻言,冷眉一扫,“这般说来,你是承认了。”
宁舟点点头,“的确,我是杀过本门弟子。”
此语一出,孙靖宇暗暗摇头,以宁舟先前表现,他本以为宁舟还有几分本事,没想到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