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琉月十二岁的时候,大公主因得了重病死在御赐的公主府上,云帝下令厚葬皇陵。
当然,坊间流传的是这样,可事实谁知道呢?
高墙围起的院落,回玄长廊下是飘零的树叶满地。鹅卵石小道尽头,院中的那棵桑树已经有年头了,主子怜惜它不易,特让人来照顾它。
白墨一袭墨衣白襟,长袖滚边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玉冠束发,青丝如墨。衬得他身姿修长,姿容秀雅。
他神色淡淡,视线所触皆是院落内所有。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抿嘴角,猛地关上不轩窗,往室内走去。
这是一间年轻公子的居所,泛着淡淡书卷气,十分清雅。所摆设布置亦是十分难得,不贵重,却贵在精致。
白墨端坐在书房里头的桌案前,手执笔,正轻点墨水欲书写一番,却偏偏顿在了这瞬间。
桌案上整齐摆放着一张干净的宣纸,用砚台压住刚合适。笔墨渲染,点缀山河,江山秀丽,一幅幅水墨般的山河社稷图。百姓安居乐业,朝臣尽忠职守,外邦俯首称臣,这些,都是他想看到的画面。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白墨轻叹口气放下笔墨,将宣纸拿起揉成一团,直接扔了出去。他揉揉眉心,将心中烦躁不安压下。
正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公子,老爷请您过前厅一趟。”
白墨缓缓睁开眼,“退下吧。”
皇宫,宣徳殿。
云帝站在殿中,身后跪着的是掌管司法的司法大臣方文远方大人。
“爱卿。”云帝的声音冷而沉稳,“丞相之事你有何看法?”
方文远神色冷静,抬头,“皇上恕臣直言,丞相一心为民为国,多年未曾出过差错,有迹可鉴!只因殿下一句罪不可赦便毫无证据将丞相打入牢底,皇上!臣为丞相感到痛心!”
“哦?”云帝提高音色,“爱卿之意,在丞相府搜查出来的东西都不是罪证了?”
“那倒不是。”方文远一副恨不得将贼人五马分尸的模样,“罪证铁板丁丁,定是有人要陷害丞相!”
“谁要陷害丞相?”云帝转过身来,神色有一丝冷意,怒道,“是朕的皇儿还是朕?!”
方文远吓得身子一抖,全身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定是有人要加害殿下才作了这一副假象,是要将殿下至于水火不容的境地。皇上!此人如此狠毒,其心可诛啊皇上!”
“你来见朕就是为了说这一番话么?嗯?!”云帝大怒,“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些什么?被人利用的如此彻底朕要你有何用处?!”
方文远惊得五雷轰顶,身体发软,被云帝连踹了三脚都不知,“滚!给朕滚出去!”
直到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云帝才压下心中怒火到龙椅上坐下。偏偏这时候有人硬着头皮走上来触霉头。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让她给朕滚!”
狠狠的将奏折全推落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将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直接没腿软跪下来。
舒九一袭黑衣加身,面容冷峻,步伐沉稳的向着万灯塔走去,身后紧随的是属下十二人。
到了长廊拐角尽头,他抬眸看了眼阁楼高卷翘一角下伶仃作响的青铜色鎏钟,敛下目光中点点冷意,对着身后十二人淡淡道,“在此等候。”
说罢,踏步离去。
夙玉一袭绯色长袍,神色淡漠,细长的眼尾轻挑,睫毛轻颤。身姿纤细,墨发垂腰,显得少年眉目俊朗,柔美魅惑。
他站在万灯塔第三层阁楼外的桅杆上,白皙玉指执一柄玉骨折扇,目光放远,视线所触皆是皇子府大小院落。
折扇“啪——”的一声轻轻打开,腹指轻轻摩挲扇叶上水墨描摹出的高山流水,轻勾嘴角。
“何事?”声线清冷,低吟婉转间别有一番滋味。
舒九来到夙玉身后,敛眉颔首,恭敬道,“公子,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方大人不知为何被撵出了皇宫。”
“方大人?”舌尖萦绕轻念,夙玉秀眉轻挑,“司法大臣方文远?”
“正是。殿下不在京城,公子又不问政事,这些人难免有了侥幸的念头。”
“侥幸?”夙玉合起折扇,转身,看着舒九目光不明,“你这句话若是传到殿下耳朵里可就要到地牢里走一遭了。”
舒九神色不变,“若是没有滋生出侥幸的念头,又怎么会被人利用。”
夙玉难得轻笑一声,“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皇上刚拟旨后脚方大人就上了宣徳殿,看样子,是有人等不及了。”
话音一转,他冷道,“令皇上龙颜大怒的缘由恐怕不止这一点,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吧。”
“镇北王苏漠上奏,奏请皇上立苏洵为世子,另,暗卫上报废皇子风间与代家公子代宁频繁联系。”
“十皇子风间?”夙玉轻轻“啊”了一声,话里话外带着浓浓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