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罗最初的设想中,找个什么隐秘的地方躲到假期结束就行了,宿舍楼有八层,每层六个单间,再怎么着他也能找出一个愿意救他于危难之中的小伙伴吧?不说别的,他的人缘绝对是杠杠的,人丑就得情商高,同事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最了解,手下的同事们也都服他,没理由这点小事都不帮忙的。
好,退一万步讲,这只是个游戏,也不至于有人来什么真的,更不用担心下黑手——反过来说,别人下黑手了他也不可能说什么,反正是个游戏对不对?所以一开始他是信心满满的,遗憾的是,现实很快就把他的脸打肿了。
坚决拒绝了所谓的“捆绑逃脱训练”后,闫罗和沈帅约好正式游戏开始于一小时后,他打从心里感谢留了准备时间,这三个混蛋——包括林翰的黑手在内,这两天所有人只有他的手是最重的,每次结束他的身上都是一片青一片紫,不是性|感的那种。混蛋们无耻归无耻还是相当有分寸的,至少这些天都没有给他添什么大伤,当然小伤是避免不了的。
一小时后,闫罗失望了。
他真的尽力了,这幢楼里基本上所有人都熟悉,关系良好,少数有过节的也不是大事,讲两句好话大家都不会撕破脸皮。结果,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大阴谋或者大家中了一种“找闫罗麻烦”的外星病毒。
他带着一半绝望一半狐疑的心情敲响了顶楼最后一家,这里住的家伙和他竞争队长位置失败,关系实在谈不上好,绝对最差的一个,所以也被放到最后。
门开后,一张隐带嘲讽的脸出现了,道:“别开口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答案是不。”
闫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早就约好了。”
“不是。”男人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态度,“这次真不是,只不过大家都认同一件事。”
虽然隐隐有着相当不妙的预感,闫罗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事?”
“你肯定会输。”男人笑得嘴都歪了,“你这两天被逮进电梯多少次了?我们早就猜过你最后会被逮多少次,最少的都有二十好不好?你居然赌自己一次也不被逮到,开玩笑吧你?不是我说小闫,你最近和上面的人走得近,眼光可是越来越高了啊,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了,居然夸这种海口……”
闫罗懒得去理这家伙的长篇大论,以往每次他出点什么事这家伙都是第一时间跳出来大放厥词,大家都听习惯了,只不过碍于还没有闯祸,平时工作也尽心尽力所以才容忍了下来。如果真有什么事,不用别人说,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拿这个家伙开刀。
说到底他根本不是那种讲“兄弟热血”的人,如果真是,他也不可能混上这个位置。他也许相信“友情”,但绝不会完全信任友情。每次碰上什么事看着林翰的反应,虽然知道不好但他就是有种忍不住嘲笑的冲动。随着交往的深入,这种冲动逐渐变成了“还挺可爱的”,有时候想想他都想抽自个儿嘴巴子。
心情正沮丧着,准备下楼的闫罗无意间瞄了眼楼下,蓦然发现宿舍大院的大门被关闭了,依靠着极好的眼力,他不仅看见本该只有一把锁的大门缠了额外的几条链锁,沈帅和林翰还在不断搬着桌椅堵住大门,那桌椅越堆越高,几乎都快高过墙头了。
我操,这是搞监狱呢?
闫罗冲下进电梯——进去前左右张望,疑神疑鬼,进去后狂按关门键,这几天关门键正急速脱漆,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好不容易电梯门关了他才松口气,等到楼门一开,他立时侧着身子贴上电梯墙壁,确认没有人突袭后才闪电般窜出来,所有过程一气呵成,敏捷迅速。
这都是血泪教训啊,果然吃苦头是最好的训练办法。
闫罗还记得,在最初被逮了几次后,他在身上绑了一堆铅袋决定以体重对抗,结果苗彬彬上来就是一个正面直拳,接着乘机拎着他的双脚拖尸般把他扔进了电梯。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苗彬彬的力量有多大,以前只是旁观,亲身体会他才明白人类的极限在哪里。
太他娘的可怕了,真的和熊一样!
闫罗蹦到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门前的桌椅障碍墙已经达到两人多高,脱口而出:“你们他娘的搞屁呢?”
“怎么样?不错吧,好多人都借了我们桌椅。”这是实话,闫罗已经看见他家里的饭桌就在最下方,他看了看林翰得意的脸,很有种扑上去撕咬的冲动,小崽子毫无察觉,还在兴冲冲的说话,“沈帅还教我用一种数学方法搭,好厉害,这个不能爬,越往上爬越容易塌,但是下面却很稳固,以后我教你。”
闫罗无语的和林翰大眼瞪小眼几秒,最初是愤怒,接着他开始察觉这事不能善终。沉默片刻后他的视线和林翰正对上,下一秒他扭头撒腿就跑,身后是林翰急促的脚步和叫喊:“老闫,别和沈帅对上,那家伙说要下黑手!还有把脖子包起来,用厚毛巾绑着,以防被切晕了!噢,对了,妈打电话来叫我转告你穿衣服,降温了!”
闫罗就这么听着林翰乱七八糟的嘱咐窜进了楼道,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