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伍小六重重点头,却眼圈泛红。
素珊推开伍小六伸过来的手,独自撑着树干站起来,眸色坚定。她不能死,她要小姐活着,她要祁詺承生不如死,她还要……还要再见那个心尖上的人!
许是上苍开眼,马车一路向前,终于找到了世人口中的桑央谷。
伯熹曾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桑央谷不对凡人开放,但若心志足够坚定,不难找到。
吁!
伍小六勒住马车,对眼前的场景目瞪口呆。仿佛天地间隔了道无形屏障。屏障外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屏障内流水淙淙,彩蝶缤纷,遍地墨绿狭长草叶随风摇曳,翻起一滚滚绿浪。
“师傅!弃徒素珊求见!师傅!弃徒素珊求见!”
素珊笔挺挺地跪在雪地里,她身前,躺着气若游丝的靖辞雪,紧紧裹在黑色大氅里。师傅说,她,小姐,景玺,自迈出桑央谷的那刻起,便不再是仙门的弟子,终身不得踏入桑央谷!
一声声呼唤,飘荡在飘荡在白雪上方,却仿佛丝毫飘不进那道无形屏障,满地月伊仙草风姿依旧。
伍小六看不下去了,跪在素珊身后,一个接一个地磕头:“求仙人赐见!求仙人赐见!求仙人赐见!”
整整一日,他们喊得嗓子都哑了,膝盖早已被雪水冻得麻木。而桑央谷,纹丝不动。素珊看着靖辞雪几近全无的气息的模样,满心无力。咬了咬牙,她拼尽全力喊道:“师傅!您再不出来,可别怪徒儿一把火烧光这些月伊草!”
“你敢!”
伍小六讶异!空中传来男子含怨的声音,紧接着,眼前逐渐显出一个白袍男子,鹤发童颜,比宫里的亓官统领还要清雅绝艳。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啊!为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教你这教你那的,你就这么回报为师啊!”伯熹手指颤抖地指着素珊,很激动。
“师傅!”素珊难得红了眼,一声师傅唤的满是哽咽。
她的术法所剩无几,莫说施法焚尽月伊草,就是踏进桑央谷她都做不到!可是师傅还是出来了啊!师傅说过,就算他们与桑央谷再无瓜葛,也都是他伯熹教导出来的弟子,他总归是要心疼的!所以师傅不会袖手旁观,不管她们的生死!
“你……唉!”伯熹无奈地叹了口气。
素珊忙磕头:“求师傅,救救小姐!”伍小六吓傻了,这时也不忘和素珊一起磕头。
“你先起来。”伯熹难得面色凝重。
素珊却固执得摇头,“师傅不答应救小姐,徒儿就不起来!”
“那你就这么跪着吧!”伯熹瞪了她一记,满眼嫌弃,转身欲走,被素珊拉住衣角。
“师傅。”素珊还未开口,却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伯熹当即笑了,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梳着两个小巧的总角,红色丝带轻飘。小女孩怯怯地揪着伯熹的衣袍,小小个,煞是可爱。
“小公主?”素珊诧异,脱口而出。伍小六却迷惑了。
小女孩冲她眨了眨眼,眼眸清明,像一汪月光。
伯熹拉过小女孩,大手包小手,对素珊说:“素珊,你在桑央谷待了那么久,难道还不知凡人的生老病死自有个人的命数吗?纵使是为师,也不能违反世间阴阳轮回之道,更不能逆天改命。”
十指僵硬,呼吸凝滞!素珊木讷抬眼,师傅的认真神色半点不见开玩笑的样子。她流着泪,摇头:“不,不会的。小姐怎么会死呢?师傅你骗我,你骗我!小姐不会死的!”
“回去吧,别再用你仅剩的术法做毫无意义之事。”伯熹拉了拉小女孩,小女孩却站在原地不动,歪着脑袋打量几乎要和白雪融合在一起的人。
“母后?”小女孩仰起小脑袋,轻轻扯了扯伯熹的衣边,“师傅,她是母后。”
伍小六如遭雷击!居然是早夭的月伊公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