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采撷,面色惨白的郭诩越说脸色越发红润起来,精气神俱足,双眸也愈发绽出神采,一旁的少年泪流满面。
谁又能看不出来回光返照呢!
门口处两位“不速之客”,一者眉头紧皱渐次舒缓,两行眼泪缓缓垂下。
另一者叹气复叹息。
回光返照的寒酸儒生踉跄走出旧山斋在那棵梧桐下用手挖出了一个陶罐,他将那个陶罐紧紧抱在胸前慢慢来到后山那处突出可望清风峡的赫曦台,他曾写过“振衣直上赫曦台”的诗句,如今他留给众人一个决绝的凄凉背影。
“你不是喜欢这清风峡的和风细水吗,可我哪里不知道你说的是我那不温不火的性子呀,只是那时装的懵懂无知罢了,郭诩呀郭诩,你也就是自诩奇才而已。”
“这辈子负了你的相思,来生还你可好?”
他最后呢喃了一句,“我来了。”
而后抱着那个陶罐纵身一跃。
那个答应他要代他举大名尔的“两个人”,一前一后重重地跪在雪地上,五体投地。
本该安天下的他不仅选择了此身死于无名,更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人生恍然如梦的确不欺人,总是那么多这般或那般的念想,如富家公子哥梦里常怀念高歌上青楼大醉酩酊嘴的日子,矮破巷子里穷苦孩子常会想想那红烧肉是个啥样子,远在天边的皇帝老子是不是正在煎饼卷大葱用膳呢,也许那青楼楚馆里年少却精通人世的姑娘们梦里正在手握黄庭笑骂俊俏公子哥呢,却也有人一梦就是六年万里路,一梦一场道家逍遥游,一梦一轮佛家轮回因果,一梦一场儒家黄粱梦。
那个面目模糊的年轻道人望向身前这个已然神志清晰甚至有些大悟的“少年郎”,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受益匪浅,三教典籍里常会提到些真人神仙梦春秋逍遥游的晦涩蛛丝马迹,可今日自己竟还真的随着一位还未及冠的少年梦了一场人间。
大梦不经觉,平生谁人知!
辗转南瞻部洲五大国,最后落脚在来处。
回梦城。
恰逢元宵佳节。
正月里来那所大宅子里携带贵重礼物的访客络绎不绝,府里的老管家陈章直忙着招呼客人,学生士子高官世交什么的,府上下张灯结彩,喜庆辉煌。
府里的“混世魔王”熙家雏凤儿自然来者不拒,叔叔伯伯也喊得勤快,人情世故那是一个熟稔,否则也不会落一个锦衣郎的美名,一身华服锦衣的少年虽说只有十二岁,确是城里出名的风月场老鸟,拉着一帮子死党大少,带着一群恶奴恶犬去城里有名的烟花巷看彩灯,跃马河畔,这元宵素来不正是这些纨绔膏粱子弟赏灯赏月赏佳人的好油子嘛。
烟花巷花灯胡同里千盏琳琅满目的各式花灯齐绽,巷子里当真就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拥挤异常,那有些个胆子大的痞汉子在这类场合趁机揩油,捏手摸胸拍臀,手法老道,更有艺高人胆大的,一边嚷着“挤啥挤,急着拖家带口去投胎啊”,一边顶着前边的翘臀小娘子腰肢婀娜,摇曳躲避,就在此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锦衣郎放狗来了。”
这下可好,偌大的花灯会立马鸡飞狗跳,那些所谓的地痞流氓哪里还管的上揩油当然还是小命要紧撒丫子闪到一旁,尤其是那些打扮得漂亮的小姐千金们,哪顾不上平时淑雅风姿,拎着裙摆尖叫着逃窜开来。
巷口处几位世家子勒住缰绳立马眯眼笑,坐下尽是名骑大马,身后跟着一群恶奴爪牙,看架势就知这活儿早就驾轻就熟了,几人中最出彩正是那个捧腹大笑的惊呼之人,面如冠玉,身段修长,一袭白袍,黛眉如画,俊美非凡,不似人间俗物,却有一个极为有趣的名字吴邪,家世显赫绵延数百年,出自名望高阀紫衣吴家。其次便是那位混世魔王熙家雏凤儿,年不过十三,却是一脸脂粉气,打眼一瞧就能断定是个败家子,那有点书香门第的气度。
那个一脸脂粉气的少年嬉笑道:“吴邪,敢不敢跃马至上红楼苑,听曲赏青倌儿呀?”
吴邪耷拉着脑袋,摇头道:“出来时我爷爷也是一分钱都没给我呀!”
那个少年哈哈大笑,一拍胸脯,豪气道:“哥们我请了!”
“扇香狮得归我!”
“没问题!”
后面一群人摇旗呐喊,大声喝彩。
于花灯丛中形成了一道有趣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