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地不思进取,与敌军一旦接触,准会必死无疑。辗转到天亮,不禁连打了几个哈欠,传令出发,一面唤孙定方等同乘大车议事。
提到敌军动向,孙定方显是精神大振。将一张地图摊在车中,指着平襄、阿阳、高平、瓦亭几处道:“禀将军,北宫伯玉已分遣韩遂、边章为左右军,各统五万人攻安定、汉阳郡,以此挟逼西京,大有犯境之势。边章进军迟缓,前锋适破平襄。韩遂所部却已攻下高平、瓦亭,安定太守及所属千余皆被所害。”
焦龙不声不响地思考了很长时间,才又问道:“张奂部如何布置?”
孙定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道:“张将军已分遣五路往赴陈仓、渝麋、杜阳、漆县、洵邑加强防范,因未得天子诏命,不敢擅自出战。但阵势已结得极为牢固。”
焦龙又思忖良久,皱眉道:“张奂只有四万人,却分兵抗贼十万,败亡之道也。要是我来指挥,必然以几支小部虚张声势,摆出不敌之态,引韩遂所部深入,再设伏败他。至于边章等,必定闻风心骇,只需以天子之令招降,无不相从。”
孙定方不敢答话,半晌才嗫嚅道:“末将以为,张将军不致如此吧。北宫伯玉这些乌合之众,大军甫至,必定溃不成旅。虽兵力略逊,不足为怪。”
焦龙摇摇头,朝马俊道:“你觉得有什么意见呢?不要不吭声,那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马俊忙于坐上长揖道:“小将失职。不过以小将看来,局势甚紧。若不改变策略,便极难击败群贼。”
“哦?你说说看。”焦龙眉头一皱,心道:有好几次,他都是顺着我的口吻说话。前些月在城外时,几乎因法真人品好坏与孙定方、王祁吵起来。嘿,若光是讨好奉承我焦龙,那就算了,我原本就不喜欢这一套的。
马俊望了一眼孙定方,心虚般地凑到地图旁边,“大人请看,边章、韩遂两路贼军,自凉州西北出发,历经州郡,所战皆克。凉州、西羌兵,骁勇善战,天下闻名,而我军以黄巾初定,补充之新卒未加历练,虽号为‘精锐’,实难副也。贼军一路寇钞郡县,当者披靡,正是士气盛时,而我焦龙未有战果,劳师远征,疲军态也。有此二重缘由,小将以为群贼难败。大人的想法,真正切中实弊。”
孙定方一时无言。焦龙见他说得有理,暂时也就压下不悦的冲动,颔首道:“不错。孙定方,你的确太小看羌人了。我曾在西凉呆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强则为酋豪,弱则为附落,族人果敢勇猛,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堪耐寒苦。而反观我军,因政治没落,人人贪享安逸,谁又愿意当兵打仗呢?若说谁是乌合之众,比之羌贼,恐怕我们倒更像一点。”
孙定方摇头道:“依将军所言,还未打仗,岂不就已经败了?”
焦龙笑道:“你也别弄错我的意思。我只是说,对敌人千万轻视不得,而接战之后又要有必胜的信心,鼓起勇气,这样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两人俱都拜伏。焦龙微微掀帘,问车外骑卒道:“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那人躬身道:“禀大人,前头已快到函谷关了。”
“传令下去,放慢速度。每日行军不得超过二百里,保证充分休憩。”
孙定方见那人持令旗驰去,奇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走走停停,朝廷的大军却还在与贼寇相持,难道不用急着赶去吗?”
焦龙笑道:“此乃疑兵之计,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二月己巳,左车骑将军张奂遣人来斥责焦龙迟疑怠命,命焦龙部迅速往援陇右。同时命焦龙轻骑往赴槐里议事。
因为迟到了很多日子,众将都劝焦龙不要去,恐怕张奂会翻脸不认人,把焦龙拘押或扣留,再以非常之势夺了焦龙的兵权,从而等同罢免了焦龙的职务。孙定方更是陈词“张奂封槐里侯,又扎中军于是处,必然不把将军放在心上”,劝焦龙不能前去。
焦龙笑道:“不会有那么严重罢。皇帝命他为正,吾副之,他可以在军事调度上辖制我,并没说他可以为所欲为吧。如果他是这样的小人,恐怕也不会升到今天的地位。更何况他打起仗来也挺有一套,黄巾军不就是他弄垮的吗?你们对他有疑问,这是好的。成公英何在!”
一旁有人应声而出,躬身施礼。焦龙笑道:“孙定方代我指挥军事,若张奂敢对我不仁,我们也就不必客气,立刻予以还击。不过我想就算他有这份心思,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他得手,成公英你说是吗?”
成公英瞠目欲裂,叫道:“吾必以死效命,保护将军不失。张奂千军万军,吾亦视之无物耳!”
众人闻言,俱壮其色。马俊附掌称赞道:“卢兄果有樊哙、季布的胆色!大人也请放心,若张奂敢为难大人,我等决不会坐视以待,必倾巢出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那就不必再议论了。成公英,点五名骑兵,我们这就出发罢!”
羌族分为东羌、西羌,又有烧当、先零等诸多种族,名号甚多。每次羌人来侵来袭,就像秦汉时匈奴人一样,一打就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