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已随毕鸣穿过前院,来到大将军府正厅之下。
毕鸣上前向厅前府役附耳低语,只见那人脸色立刻变为恭敬,致礼呼道:“大将军府掾、建章营骑督、偏将军焦龙大人到!”
焦龙不赶擅入,侧立在外。稍顷,随着一阵哈哈的大笑,窦伍与陈蕃、张均等盛装迎出。窦伍为示亲近,头一个上前拉住焦龙的手,笑道:“焦老弟怎么来得那么迟,叫咱们都等得坐立不安啦。”
焦龙微微欠身,道:“承大将军恩泽抬爱,下官身份低微,怎敢劳大将军、太傅亲迎。能得大将军盛邀,焦龙已觉诚惶诚恐。”
窦伍大笑道:“焦老弟太过客气了!来来来,见过诸公。”
焦龙这才趁暇招呼道:“陈大人、张大人,晚辈迟来了。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大人多多谅解。”团团抱拳、施礼。
张均点头微笑道:“焦将军乃少有的谦逊君子呢。”伸手扶住了焦龙道:“免了,免了……呵呵,刚刚陈大人还问到你,说你恐怕不会来了呢。”
焦龙心里一惊,不知他此话何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张均忽地凑过来轻轻道:“放心好了,今日此会,决不是鸿门宴,大将军只不过想看看你的斤两,所以千万不要丢了面子才好。”说罢,紧紧与焦龙一握手,焦龙便谦谢地笑起来,连道:“有劳大人关爱,晚辈真是受宠若惊的紧。”
窦伍坐了厅中主位,忽然大笑着高声道:“诸位且请入席,此刻宾客已近到齐,待会儿唐姬一到,诸位更要尽兴!”
众人纷纷归座,这时焦龙方发觉,自己的坐次居然和司空温辉大人、尚书令卢靖大人挨在一起,连忙推辞。而窦伍、陈蕃等坚意如此,只得告了声罪勉强坐下。左边,是卢靖,三公一系。右首温辉,乃窦伍死党,上次为了请觐一事,还与黄琬、陈蕃等闹翻,若非章尚在中间插一杠子,还真不知鹿死谁手。
焦龙强作笑脸,先向右点了点头,道:“温大人。”又向左欠身道:“卢大人。两位……两位大人今天都到会,又如此看得起下官,共坐一榻,真令下官惶恐不安地很呢。”
温辉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卢靖却是和气地道:“焦大人客气了。老夫能参加此次盛会,一来忙里偷闲,二来也籍此与焦大人好好地聊上一聊,据说圣上已策命太后兄子为骠骑将军,领京畿羽林军卒千人,大加提携。这恐怕都是焦大人的功劳吧。”
焦龙听到他言外有意,心里一沉,暗道:太后与皇帝的事情打理的虽然不错,但对于三公或窦伍任何一派来说,都不希望又多几个重权的外戚。现在朝廷乱得很,无论中央或是地方的豪强,都在野心勃勃地觊觎汉室权柄,老子在中间立足,着实难做,一定得找到大靠山才行。不过话说回来,汉末中原谁来问鼎、哪个称雄,除了我焦龙之外,普天之下又有谁知?
焦龙不便轻易答话,略作沉吟状之时,便听温辉慢悠悠地接口道:“太后干预朝政,使圣上卖官鬻爵,钱财盈满堂室,私心遍于朝野。此次又为其兄子求得骠骑之位,恐怕只是更加祸乱于宫闱罢了。”
卢靖原意似是有些怪罪于焦龙,但听温辉开口,矛头顿时一变道:“温大人怎敢出言对太后和圣上不敬?”
焦龙心下大惊,自然是知道这句话的后果了。偷眼望去,只见温辉脸色发青,一副就要勃然大怒的样子。卢靖却是成竹在胸一般,冷冷地瞧着他。
温辉的手忽地伸到桌上,却是端起杯子,忽然哈哈大笑,转眼间那张紧绷着的脸竟如沐春风一般,道:“酒宴之上,酒话而已,何必介怀!来来来,卢大人、焦大人,老夫来敬二位一杯。”
焦龙愣了片刻才忽然想起举杯。眼光一转,只见尚书令卢大人一副出乎意料的样子,往对面看去,而陈蕃、张均等人,正坐在窦伍旁边,用眼神暗示。不由得心下恍然:嘿嘿,看来今天宴无好宴,分明有人想挑起矛盾,而温辉却不中他们的计罢了。
一杯酒喝了半口,猛听府役在殿前宣道:“唐凝小姐到!”众人立即止杯伸颈。良久,才见一名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子婷婷步入厅上,轻轻颌首,向四座微笑,亳无羞涩卑谦之态。所经之处,无人不屏息注目,或不大自然地出声招呼。
窦伍大笑道:“唐姬晚到了!”他脸色兴奋而得意,从座中立起迎出。
唐凝淡淡笑道:“多蒙大将军盛邀,小女子能够参加今日之宴,高兴万分。”
焦龙看不出她有什么高兴之处,窦伍粗人,当然丝毫不觉,大呼上酒。唐凝接过待从递上的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笑道:“诸位大人,这一杯请各位多多原谅唐凝来迟的罪过,不胜酒力,还请大家包涵。”
那种甜美而清亮的嗓音,让人浑身一振,忍不住不自禁地端起杯来。厅中众人,喧笑四起,忙举杯一齐干了。
窦伍左首坐着两人,一人体态奇瘦,留一络山羊胡子,面目微黑,装束不凡。另一人则是条魁梧大汉,眼光凌厉,滴酒不用。唐凝往三公、将军处轮番敬酒。突听左手殿前末位上一个已醉眼迷离的官员叫道:“唐姬,怎么还不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