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龙摇摇手,示意无须再提。讀蕶蕶尐說網那店家端上三大盘牛肉,两大坛酒,道:“段颎,你小子今天碰到贵人了。”一面冲焦龙笑道:“这位先生不要怪他鲁莽。这段颎一身好武艺,平素最喜在乡里打抱不平,却非不明事理之徒。”
段颎不耐烦地道:“你自去忙你的,啰嗦什么,我还得与这位兄台畅谈一番呢。”将掌柜打发走,段颎转头道:“段某虽然自幼习武,却最是佩服胸有韬略之大贤,我听兄台出言不俗,必是胸怀大志之人,不知肯否赐教一二。”
焦龙笑道:“此地人多而杂,不是谈话之所,来来来,我们先只管喝酒吃肉,填饱肚子再说。”
段颎闻言也不勉强,当下二人连连推杯换盏。
等到酒足饭饱,段颎便竭力邀请焦龙到他家里去盘桓几日。焦龙见对方盛情难却,再说他也着实想找个安稳去处好好睡一觉,便答应下来,负着俞翠儿随他走到村东口一片满目葱郁的林子。
树丛边上是一片田地,有数名农人弯着腰,辛苦地耕种;土垄上坐一个摇着扇子的年轻人,时不时叫骂吆喝着,出言恶毒。焦龙与段颎相识一望,段颎道:“那是本地豪族林家的家丁在监督佃农。这些农人被盘剥得生活万分艰难。”
焦龙点点头,道:“与其被人逼上死路,何不舍命一搏呢?”
段颎以为焦龙自言自语,便没有搭话,殷勤地指点道:“前头便是寒舍,家徒四壁,兄台莫要见笑。”
焦龙远远望见一排篱笆出现在前面,笑道:“兄弟说哪里话,你家里只有你一人吗?”
段颎叹道:“家父家母早已辞世,留下我跟两个妹妹,谁料去年二妹妹也患病而亡。唉,家里唯剩两亩薄田,交了朝廷的租赋后便不剩什么。”
焦龙同情地叹道:“世道艰难啊,兄弟这般好武艺,却只能过如此生活。”
段颎无奈苦笑道:“比起村里那些成年吃糠咽菜的佃农,某家还算勉强过得去。更有甚者,已是被林家逼得家破人亡了。如今四方都不太平,哪家哪户都是心惊胆战地度日,不晓得哪天便会遇上什么祸事……兄台请这边走,不知嫂夫人患了何种病症?”
焦龙心情陡然沉重,摇摇头道:“多谢兄弟关心。我这夫人……误食了剧毒草药,这世上恐怕只有左仙人能救得了她,因而我带她出来寻找左仙人。”
段颎点头道:“若是左慈先生的话的确没什么事情办不到,只是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兄台满腔热诚,定然可以功夫不负有心人。”焦龙默然不答,跟他来到了篱笆边上,段颎大声喊道:“三妹,快出来迎接客人。”
隔了不多一会,木门吱呀一声敞开,从屋中走出一个梳着双髻,满面孺慕之气的小女孩,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她兴高采烈地奔出来打开竹篱,笑道:“哥哥,我缝了新荷包,你想不想要?”
段颎拍拍她的头,道:“有贵客在,快行礼。”
那小女孩穿着一身麻布缝制、满是补丁的衣服,身子瘦弱,长得却很是惹人怜爱。小孩子都怕生,那小女孩也不例外,看到焦龙后并不打招呼,偎于他哥哥怀里不肯出来,但偷偷用眼睛打量着焦龙。
“小妹不懂礼数,兄台莫要见笑。”段颎无奈地道,“兄台请里面坐。三妹,快去泡茶。”
焦龙朝小女孩友善地笑了笑,她也笑着跑进房中。焦龙道:“这孩子很是讨人喜欢,多大啦?”
“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便该嫁人了。”
焦龙摇头笑了笑,随段颎进入屋中,抬眼四望,果见十分简陋。桌几床榻,全都是粗制的,但却是十分整洁。小女孩蹲在灶台边麻利地忙前忙后,烧水泡茶。段颎指着内室对焦龙道道:“兄台可将嫂夫人放在榻上休息。”
焦龙随他进去,把俞翠儿放在数条木板搭成的榻上,又将薄被覆在她身上,心中蓦痛,暗道:翠儿,你放心,我焦龙一定要找到师父,把你救活。今生今世永远不离不弃。
段颎见焦龙对着俞翠儿黯然出神,忙悄悄退出。焦龙低下头吻了一下俞翠儿的额心,这才觉察到她的身体是如此冰凉,连嘴唇上剩下的的一丝微笑也不知何时悄然退去了。心里骤然泛起一阵难言的惊恐。
段家的小女孩奉上茶来时,焦龙强压思绪,连忙称谢。段颎道:“这茶十分普通,委屈兄台了。”
焦龙忙道:“段兄弟如果再要这般客气,某只好起身告辞了。”
段颎一愣,笑道:“兄台果然快人快语,那段某便再也不说这些虚言客套。”
焦龙哈哈一笑,道:“这样才好,我实在不喜欢太拘束。”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渐渐切入正题。段颎道:“段某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埋没乡间,我意欲投军报国,以图立功疆场,兄台以为如何?”
焦龙咽了一口茶,笑道:“以兄弟之才若是投军,自是前途无量。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打起仗来,天下纷乱,黎民遭殃。况且兄弟如果去投军,令妹又该依靠于谁?”
段颎道:“段某欲从军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