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杨府厅堂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加的浓重,张任四人寸步不离的站在刘璋身后,刘璋正在出神的思考着什么,脸上的阴郁之气十分浓重,刘璋身边的阎圃则一声不吭,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而正坐在主坐上的杨松手里正紧紧握着一只红色漆器茶杯,正在极力掩饰脸上的紧张,就在刚刚,根据杨府家仆刚刚的报告,杨府的外面已经集结了大约两千士兵,这些人将整个杨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之中。
而此时,杨府所有的战力堪堪三百人,即使加上刘璋的亲卫,也不过区区七百人,人数仅仅是外面的三分之一……
“我们该出去了,这个时候,张鲁应该准备强攻了!”刘璋将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暗中在大腿上擦了擦手心里因为过度紧张而沁出的汗水,随后站了起来,淡然的对身后的四人吩咐道,“张任,泠苞,刘璝,邓贤,带上所有人跟我出去,我要出去亲自督战!”
刘璋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镇定,不能有任何的慌乱胆怯,主将未战先怯,三军焉能死战!
“公子,不可啊!”还没等张任四人说些什么,杨松先是坐不住了,面容上大吃一惊,忙对刘璋大声喊道:“公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刀兵之险?公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公子,某等定誓死守护宅院,还请公子安居内堂!”张任四人听过刘璋的话后,相对于杨松的反应更为激烈,脸上表现得十分吃惊,毕竟,这次的战斗并不像之前和杨任的那次一样,上一次是两万对三千,这一战是七百对两千,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在这场战斗中没有人能保证刘璋的安全。
四人当即对刘璋跪了下来,纷纷摘下头盔,放在右手上,高声劝阻,随后四人将头用力的叩在了地上,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了偌大的沉闷响声。
有属下忠心若此,夫复何求!
张任四人虽是忠心可嘉,但刘璋却并不准备畏缩不前,今日之事,进者生,退者死,哪管刘璋自己在督战时能激励一丝一毫的士气,他也会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不会坐着等死。
刘璋毅然决然的目光扫过四人,眼神里的坚决之意不可阻挡,“如今敌强我弱,我若不出,将士为谁卖命?当今之势,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张鲁人头落地,便是我血溅三尺!断断没有第二种情况!今天,我定要亲自督战,绝不后退一步,宁可站亡,绝不跪死!”
刘璋的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就连张任四人也不得不承认就刘璋说的很对,刘璋出现在亲卫面前起到的激励作用的确不小,就连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阎圃都不由得将目光定格在了刘璋身上。
说罢,刘璋扶起四人,“我刘璋并非见不了鲜血的公子,今日,我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还请你们随我出生入死!”
“誓死效忠公子!绝无二心!”
……
刘璋一行人马上到了庭院之中,杨府的庭院很大,两进两出,共分为里外两层,外层的围墙高达三米,有东,西,南三处大门,是最适合防守的地方,而里面的围墙则十分矮小,不到两米,只有一个出入口,只要是个成年男子便可翻墙而过,这道围墙明显是为了庭院的美观而设计,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御效果。
“杨家主,你的人手都布制在了外围的门口上?”刘璋看着内院之中稀稀两两的十几个杨府私兵,向一旁的杨松问道。
杨松的本意是不愿出来以身犯险的,毕竟刀箭无眼,但是刘璋都主动出来督战了,杨松又怎能继续待在屋里,于是杨松只能不得已的跟在了刘璋身旁。
“正如公子所言,我杨府最为精锐的三百名私兵分别派到了三个大门。”杨松躬身回道。
刘璋点了点头,随后马上对杨松问道:“杨家主,你能将你的人都调往东门么?我马上派我的人去南门和西门。”
“遵从公子吩咐。”杨松马上恭敬的回道,杨松知道,此时,形势紧急,刘璋说是询问,其实,这是一道命令,由不得自己不同意。杨松马上见过叫过身边的一个仆人,对仆人耳语了几句,随后仆人匆匆的退了下去。
“张任,泠苞,你们各带一百五十人马上去守住南门和西门。”刘璋马上对最为稳重的张任和泠苞命令道。
“诺!”两人的得到军令后马上带人去了南门和西门。
“邓贤,刘璝。”
“在!”
“带剩下的亲卫去内院门口守着,随时待命。”
“诺!”邓贤,刘璝应了声后马上带人守在了内院的门口。
一系列的军令之后,刘璋将身边的所有人都派了出去,身边的心腹只剩下了阎圃一人。
这时,阎圃神情严峻的走到了刘璋的身边,凑到了刘璋的耳边,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对刘璋道:“公子,如果你相信我,如果等一会杨府被破,我有三成把握能带你出去藏起来。”
“是逃走么?”刘璋面无表情的看着内院门口整肃的亲卫。
阎圃没有回答,无声的沉默回答了刘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