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比斗,只见江上白珠跳跃,黑浪潜遁,一上一下一黑一白,一种对立一种极致。白珠圆润贴肤不散,黑浪柔软沾衣不凝,弗如一双精致的手,拿捏有力,揉握有序,还未细细体会,只见一圈圈黑浪相互紧扣,每一个链接点竟是无数的白珠,须臾之间,雄浑的江面织就了一张巨型的网,黑面白点,异常的华丽。
曲兴城先是一惊,颜色中透出一丝紧迫,似有诧异又有赞赏。忽然狂笑道“好,好一个清心普魂咒,端的是少有的绝技,恐怕整个清心谷中除了谷主方玉洁外仅有丫头你习得此法,可惜你修为堪堪内丹,法力初生,若是再进几筹或许可以困顿老夫片刻,现在嘛,且看老夫的实力”说完双臂衣袖膨胀,长衫鼓动遒劲,由里向外砰然震响,一团青色的气波状似激浪,嘭嘭,只见黑浪飞逝,白珠破碎,巨型的水网仅在刹那就烟消云散。
曲兴城睁眼视之,瞧见月凌衫玉面惨然,如风吹梨花,泛出悠悠的白皙,夹杂着丝丝的森然,显然是受了轻伤。但娇躯直立,白衣卓尔,依旧是一副谪仙仪态,哪怕是勉强强撑也是难得。不由的更加的赞叹,道“丫头还是放弃吧,看在你质朴聪慧,方才交手之宜的份上,老夫才没有下重手,可也有限度”
方玉清在此交手之间,心如火焦,见淡然收手,严厉道“绫衫莫再胡闹,速速退下”虽是一招,其中的凶险决不是万分。韦青林以及蔚林辉看着月凌衫更是一种难明的心肠。一面渴望其能侥幸得胜,虽是妄想,另一面却感慨月凌衫之修为,内丹之境的修士比比皆是,然有此实力的决计是凤毛麟角。就算蔚林辉乃半步天阁的少阁主,家境不可谓不厚,天资也是得天独厚,然也不过刚入内丹,实力更是不能与月凌衫同日而语,易位而观,蔚林辉在曲兴城此招之下断然不会仅是轻伤,要知道曲兴城作为四极宗的长老,实力与自己相比也在伯仲之间,恐怕较方玉清亦强上一筹。想到此处不禁暗叹一声“清心谷有此天之娇女,年轻一辈中难有敌手”当然莫子衣除外,在他们心中,莫子衣赫然成了千百年的老妖怪。
月凌衫婉顔似昙花初绽,音质沙质道“前辈留情晚辈自然领受,可是今日之事已不关乎清心谷,而是小女子的私心,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道门的荣誉,晚辈必须如此行事,还请前辈见谅赐教”此言入耳,在场之人却很少有人真正醒的真意。韦青林叹然一声低头不语,方玉清蹙眉而望,惊颤之意满面游走。
曲兴城两道蚕眉紧缩,利目闪过两道晶光,少顷言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再谦避,不过,谅你是晚辈,老夫只出一招,法力三分,若是你能破了老夫此招,此人你尽情带走,若是破不了,可是生死难明,你且思量清楚”虽是权宜之法,但其语气傲然,月凌衫似乎毫无希望。也恰是如此,三分法力绝不是内丹之境可以抵挡,虽是给人以希望,但也是绝人以渴望。
月凌衫未曾分毫犹豫,道“晚辈也出一招,若是破不了前辈之招死而无怨”语罢,只见其白衣翻袖,瑶琴直立垂悬,竟似一柄剑山冲云破宵,其双臂环抱日月,一抹青色气息如月食一般渐行晕开,暗暗轻拍于弦,乍听沉闷激昂,土钟高奏,咧咧膨胀,响彻星汉,疑是阵阵天鼓传自九霄。
曲兴城看着如浪卷波飞的衣袖,不,准确的说是盯着那似急雨乱点下的瑶琴,左右飘忽,藏行于气,整个琴身仿似激流旋转,白团迷茫之余卷出了一方漩涡。漩涡似凝似散颠簸不定,曲兴城摇头暗道“法力羸弱,虽技法高明却也收效甚微”遂以放下了警惕。暗暗崔运法力,由脉行经,囊聚于胸,双掌开阖之际,虚力化实,须臾叠砌成一道丈许高墙。墙面氤氲流转剔透晶莹。
月凌衫尽力运法,细撇之下见高墙林立似天都巨盾,不由暗急,琴声铮铮换调,顷刻,刀枪剑戟宛如佩玉相击,玲玲作响,漩涡陀螺前移只在眨眼就紧贴墙面,曲调抑扬振聋发聩,每一道音波撞于墙面尽数顶击迂回,墙面如水仅是皱起一朵涟漪。
曲兴城大为清闲,三层法力相较内丹之境已是绰绰有余。打量着坚持不懈的月凌衫道“丫头,作此蚍蜉撼树之举实为不智,老夫好言道尽,若是再不收手,休怪老夫出手无情,到时候你这清心谷高徒势必命丧当场”此语已无之前的赞赏和推崇,气息平淡,却暗藏了一丝凌厉的杀意。
月凌衫对此视而不见,忽见朱唇溢血,同时手中突兀的延出一道气息,空灵如雨,虚无若风,直插漩涡中央。曲兴城视线被阻隔漩涡之外,自然无法瞧得此变,只是隐然感觉到原本孱弱的漩涡中多了几道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但看着月凌衫已到山穷水尽之地,遂放下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