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赫然是四极宗的人,为何会此时到来?韦青林以及方玉清皆是活了百十的岁月,就在曲兴城到来之际就已然将事情始末了然于胸。四极宗自宗主郭书田之下,尽是野心之辈,征服之徒,这是整个大罗天域世人尽知,也是不争的事实。此次云泉城之盛状比之七宗斗罗会也不遑多让,除却龙图山袁无缺脾性冷淡,独来独往,仅剩其一,反而正是四极宗,岂不是咄咄怪事?
曲兴城笑颜以对,打量着衣衫落拓,全无以往庄严之态的韦青林和方玉清忍俊不禁,揶揄道“这不是半步天阁的护宗长老韦兄么,当然还有清心谷的圣颜清水方玉清,两位如何搞得此等惨状,实在是比往日多了几分特立的风采啊”
韦青林连声冷笑道“想必这都是郭书田早有预谋吧,坐山观虎斗,事后做渔翁,呵呵,好一个四极宗,好一个道门正宗,好一个郭书田”这三个好仿佛道尽了韦青林的心声,更如惊雷一般彻底炸响了残存者的梦靥。方玉清轻唇渗血,眸似冰霜直指四极宗的曲兴城。
一时,不论是半步天阁亦是清心谷,尽皆破口大骂,看着惨亡的永息者泣不成声。一向宽仁好善的月凌衫此时也气的花枝乱颤。蔚林辉贴近韦青林细语道“师叔,四极宗一向狼子野心,若是此时对我们下手,那就大祸临头了”
韦青林嗤笑一声道“下手?就算郭书田再是狂妄也不敢动此念想,哼,不过找些由头来奚落我等罢了,这次可谓是阴沟翻船啊,得不偿失”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显然是让曲兴城所听。
为此,四极宗曲兴城言道“韦兄此言差矣,你我同属道门,自当荣辱与共,何来奚落之说?看来半步天阁和清心谷的各位对我四极宗误会颇深啊”
方玉清愤懑满腹,早已不堪忍受,听其语气讥讽道“如此说来,我等倒是表错了情,误会了贵宗的一腔热忱?若不是你四极宗隔岸观火见死不救,我三派弟子何苦死伤无数,阁下还敢大言不惭的标榜自己,凭的是无耻之极”
曲兴城脸色一变,冷哼道“若不是老夫出手,此刻的尔等已是生死难料,以此鸡犬落水之状还敢辱没我四极宗,真是不知所谓,难道半步天阁和清心谷当真是如此不堪?”
蔚林辉大怒,厉声道“我半步天阁堂堂正正,浩然正气可堪日月,不像阁下那般,作为道门大派,前辈高人,隐匿后方,看着道友死伤殆尽不为所动,更是趁两败俱伤之际,出手偷袭,一来重伤魔人争名夺功,二来力压我们两派,此等罔顾大义,利欲熏心,卑劣下作之举也是道门之风?”
月凌衫虽纯真直扑却也不是蠢人,几方挤兑之语道出的始末尽数入耳,却是让她心扉冰冷楞在当场,一股寒气自脚下走遍全身。自小在清心谷内,师傅方玉洁种种教诲犹如昨日一般,如今见识的场景与心中的世界大相径庭。几日见识了莫子衣无情不休的杀戮,虽心中无限的愤慨和悲悯,却也仅仅是如此,毕竟那是魔门的手段。在其心中,每一个入魔之人都是可怜之人,都需她以大爱以化,大善以传,亦是她此生的宏愿。然而,此刻见到的却是自诩道门正宗,却勾心斗角落井下石,卑劣偷袭隔岸观火,太多太多的残酷让这位自幼生长在净土的仙子感到了陌生和可怕,也彻底玷污了永生在心田的纯真之梦。
她怀抱瑶琴怔怔不觉的迈出几步,看着满地的道门尸体不由心生悲愤,溢出的竟是枯涩和痛楚。似乎一颗完整的心思被分割成数分,一为世人,二为道门,三为魔门……太多太多的滋味涌上心头,宛如百座大山压的她呼吸艰难。
她默默走向莫子衣,不发一语。曲兴城见之身影急速阻挡在前,眼色阴鸷道“此人已归我四极宗,是生是死由老夫决定,哼,小丫头还是乖乖退去为好”
方玉清神色一紧道“绫衫回来,我清心谷绝不与这种人同流合污”此刻的她也是无奈而为,一来月凌衫身为谷主亲传弟子,自然不能让其受到任何的伤害,二来,自己和旗下弟子都损失惨重,再无力量去争夺什么了。
不料月凌衫宛然一叹,摇头瑟瑟的道“我带来此人本想回清心谷教化引导,使其弃魔入道,不曾想会是如此的结局,若是早知……嗬,事情既然由我而始那就由我而终吧,小女子虽与前辈差之千里,但也要奋力一搏,前辈出手吧”
曲兴城一怔道“你要和我动手?小丫头,就算是方玉清也不敢说能胜过老夫,何况是你一个后辈弟子,凭此微末之伎老夫毫无兴趣,还是退去罢”
月凌衫如花含笑,横抹瑶琴,颤音泠泠,似幽泉奔流出谷,飞瀑直泻山涧,正是动手的预兆。这时她语道“前辈请接我清心普魂咒”十指纤细似嫩柳抽芽,抚过琴弦仿佛惊碎了平悠的清波,水衣初皱,天籁悠扬。
琴声沥沥似三月之雨,酥润般渗透了万物,曲兴城只觉意识通透,灵魂清明。那曲调宛若碧绿的植被,从远至今尽情舒张,音似穹庐圆转广被。就在此刻,曲调或起高昂,又似大江之水面宽水厚,让人置立于汪洋之上,翘首潋滟,无迹飞鸿。突兀,江面呼啸惊涛,拍岸翻舟。
此刻的曲兴城闭目深深,却在意识深处展开了一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