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解毒用的。”谢娴眨了眨眼,静静望着常青。
常青眯起眼,望着皓雪手指里的银针,轻轻拔了过来,仔细看去,见其上下两半的颜色,上半截是发出绿色的光芒,下半截则是普通银色,嘴角浮出冷笑,忽地抓起谢娴的手扎了下去……
他何等力气,即使不用力,对普通人亦痛彻心扉,可是谢娴一动不动,连眼睫也不眨眼一下,静静地望着他……
常青蹙起剑眉,望着那手……
没有变色……
可是……
心头的疑惑总是徘徊不去,常青迟疑了好半晌,忽然发现自己还握着那手,软绵绵柔若无骨那针扎入冒出的血滴,在灯光摇曳里,宛如映雪里的红梅,显得惊心动魄的艳//色来,他轻轻地拔//出来银针,怔怔地望着那血滴,忽然做了个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把那手放在嘴边,轻轻吸允着血滴,吸允着……
“常大人……”谢娴听着自己平静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检查完了吗?”袖子里却攥了拳,拼命抑制住扑上去扎他的冲动,若不是众目睽睽逃不出去……一定……
扎死你没商量!
常青被这声音提醒,才恍惚里回过神来,把那手放下了,却没有放开。
谢娴小心翼翼抽了出来,低下头道:“庞校尉已经醒了,我该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便要向外走去,谁知跪地时间太久,走得太急,一个趔趄便向前扑去,还未到底,便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一个浓重的酒气夹杂着雄厚的气息紧紧包裹了自己,那chuan息就在发髻边,变得渐渐浓重而急促,那手宛如铁箍越抱越紧,纤腰几乎被折断……
谢娴只觉脖子背后一阵阵清凉的触觉,几乎本//能要回手扇他一耳光,却只咬着嘴唇挺直身子,淡淡道:“谢谢大人……相搀。”
许久许久,那手终于缓缓放开了,谢娴不敢回头,大步向前走去,刚刚出了门口,见一群大汉宛如潮水般退开,眼目里全是惊讶与啧啧声……
这么酷的老大,居然当着他们的面,亲,亲,亲……
今天什么日子啊……
谢娴很快出了院门,抬起头来,脸上已经羞红一片,怔忪半晌,忽地跺了跺脚,在地上连声“呸呸”,这常大人不仅阴险狡诈,而且还是个……色/胚!色/胚!
不过……
谢娴低着头踏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向前去,想着妹子那份没由来的痴情……也好,没有女子会忍受一个好色的男人,妹子若是发现了这一点,会不会……
谢娴停住脚步,嘴角抹过一丝冷笑……好主意!
走到正堂时,已是午夜,谢娴叫了声“开门”,门“哗啦”被打开,栾福怔怔站在哪里,见谢娴平安无事地站在哪里,忽然“哇”地哭出声来。
“好啦,好啦。”谢娴捏了捏栾福的小脸,笑道:“你家小姐这么不中用,让你担心到这份上。”
“小姐……”喜福与几个婆子听到动静,迎了出来,道:“老太太一直等着你呢,说你不回来,她永远不歇了。”
谢娴心头一热,望着这些热切的脸庞,觉得自己受的那些苦都值了,抿嘴笑道:“我没事,真的。”说着,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院子,见二房谢信与隋氏站在门口,见她进来,隋氏忽然捂住脸,对谢信道:“老爷,这次你可饶了我了……”说着,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没事,二叔,二婶。”谢娴上前安慰道,大家见她整齐利落,一丝不乱,神采奕奕,这才放了心,拥着她进了抱厦,见谢母坐在床上,见谢娴进来,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忽然泪流满面。
“没事了,老太太。”谢娴忽地把头扎在谢母的怀里,她去年刚刚及笄,今年十六岁,平时纵有算计,也是后宅里的浮华如水,现在仿佛一夜之间上了战场,血腥、厮杀,心机、性命交关,而生杀相邻……
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挺住了!
“大丫头……”谢母抱着谢娴许久,才嘶哑着嗓子道。
谢娴再抬起头时,心绪已抹平在脑后,变得沉着而平静道:“这个要多亏老太太呢。”
“亏我?”谢母奇道:“怎么会多亏我?”
谢娴笑道:“老太太还记得几年前,父亲买来罂烟花吗?”
谢母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是常用的,你给我针灸的时候,不是还用过的?”
“是啊。”谢娴见屋子里许多人,便没有说实话,只道:“他们当中一个锦衣卫被那花扎到了,昏迷不醒,我去的时候见到,便拿这个做交换,把那人救醒了,他们便放了我了。”
“原来如此。”谢母点了点头,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是大丫头这么说,倒也不好说别的,只道:“这也是孝顺来的福气,大丫头为了我这腿学针灸,终于学了福分来了。”
“是啊,幸亏大小姐会这个哩。”喜福在旁道。
谢母笑了笑,眸光一闪,想起这孩子也从前说过,这扎针用药少了可以治老寒腿,用药多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