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原谅!
一时之间,她都觉得没脸去见若雪了,连带着觉得自己疼错了人,明知道蒋萱几姊妹一直看若雪不顺眼,处处找若雪的麻烦,可悲的是自己还以为她们改好了,一心期盼她们能和若雪和睦相处……
殊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若雪回来后,对蒋萱害她的行为只字不是,更没有说她的半个不是,反倒是蒋萱倒打一耙,口口声声指责若雪不对。
这么一对比,两个孩子的品格高下立见。
孰是孰非,也一眼即明。
思及此,风三娘的脸色异常严厉,望着蒋萱的目光除了失望和痛心,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这孩子聪明伶俐遭人疼,但凡肯将心用在正途上,同样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
“你说姨母偏心,姨母承认。”
风三娘声音沉痛地说道:“但那是因为若雪值得我们偏心。她不像你们,生活稍有不如意,便一昧的怨声载道,怪这怪那,怪别人不疼爱你们,怪别人错待了你们,却从不肯虚心检讨,想想自己究竟有哪里值得人疼爱?”
“……姨母……”蒋萱被风三娘问的很心虚,又觉得风三娘锐利的目光好似洞若观火,使得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被曝露在阳光下,无所遁行。
不由得低下头,以此避开风三娘的目光,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喊伤口疼。实际上,却悄悄从眼皮上方偷窥着风三娘。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盯着蒋萱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风三娘沉沉吐出胸口的闷气,憾然喟叹了一声,但觉除了遗憾,蒋萱已引不起她任何跟怜爱有关的情绪了。
偏偏蒋萱不知死活,觑到风三娘脸色稍缓,竟然自以为姨母终归是疼爱自己的,便故态复萌,转着眼珠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姨母,您可不能偏听偏信,萱儿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当时是真的有暗器射到我身上,我差点被吓死,所以才撞到若雪……”
“什么暗器?是你常戴的那根赤金钗吗?”
风三娘脸色变冷,觉得她真是无可救药了,伸手指着她的梳妆匣,那上面放着她头上除下的首饰,其中一根镶宝石的赤金钗分外的显眼:“你就是用那个扎的若雪是吧?如若不然,若雪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你撞出去?”
“姨母……我没有……”如果蒋萱的脸不是大部分被白布蒙着,一定是面如菜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风三娘知道。
“哼!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风三娘冷冷地站起来,起身往外走:“你该庆幸若雪衣服穿的多,你扎的不深,否则,你就等着卫离回来撕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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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
外面寒风呼啸,内室却是暖意融融,温暖如春,角落置放着几座塔式的紫金红铜暖炉,正散发着阵阵热气。
三足兽鼎香炉里点着名贵熏香,淡烟萦绕。
若雪解了外衣,半褪衣衫伏卧在锦榻上,紫露取了雪玉膏,正帮她后腰处的伤处上药。
“小姐,一定很疼吧?”丹楹半跪在脚榻上,担心的瞅着若雪的后腰。那上面有一道刺眼的红色血槽,在她欺霜寒雪的肌肤上尤其醒目,正是蒋萱用金钗扎的那道伤痕。
虽说冬日衣服穿的多,但架不住人的恨意深,蒋萱冲过来的力量也猛,偏偏她扎进去的时候还狠狠的往旁边一划,这一划,就将若雪腰后拉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不疼,早好了。”若雪偏头看了丹楹一眼,这伤已经上过几次药了,用的药又极好,要不了多少日子就没事了。
“削掉她的鼻子还真是太便宜她了。”若雪说的轻描淡写,丹楹却觉得事关重大,后悔对蒋萱的处罚轻了。
“夫人,您来了。”
外屋传来俞妈妈恭敬的声音,丹楹立即噤声不语。
若雪示意紫露可以,起身整理衣裳,风三娘在俞妈妈的陪伴下已进了内室,一眼瞧见紫露手上的雪玉膏,便问若雪:“怎么样了,还疼吗?”
“娘不必担心,没事,一点粗皮而已。”
若雪要下床,风三娘却制止了她,直接在床沿坐下,掀开她后腰的衣服仔细的瞧了瞧,见伤口收了口,便放心了许多。她为人爽利,直接给若雪道歉:“这次是娘的不是,你原谅我一回,以后断不会如此了。”
她这样说,若雪倒不好意思,丹楹不是借机把将萱的鼻子削了么,也算给自己报了仇,于是就道:“您说哪里话,母女之间说这个就见外了。”
风三娘也觉得道歉什么的只代表态度,最主要是实际行动才重要,所以也不纠结此事,揭过不提,只与她商量:“娘想等蒋萱的伤好了,送她回她自己家去。”
“送她回陇川?”
若雪倒没想到风三娘下这个决定,主要是风五妹已经托孤了,能还得回去吗?何况蒋萱还被毁了容。依风五妹那脾气,这事恐怕难以善了。
“你不用担心,这事娘和你大哥会处理。”风三娘已拿定了主意,有其母必有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