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罗春力已先出了手,赶牛的鞭子用力地抽在那妇人身上,厉声骂道:“死娼货婆子,掉到茅坑里吃了粪,臭嘴臭舌,老子今天打死你死娼货婆子,看你还敢满嘴喷粪。”
初秋天气炎热,衣裳单薄,那一牛鞭抽得那妇人痛得说不出话,见罗春力还要再抽,吓得往地上滚。旁边的闲事婆们怕被波及,作鸟兽散。
人散开,地方空出来,罗春力抽起来,更方便,他眼法极准,“啪啪啪”一连三下,全打在那妇人身上,抽得那妇人哇哇地作鬼叫。
“小弟,别打了,快住手,别打了。”罗氏在旁边喊道。
“啪啪”罗春力又抽了两下,用力往那妇人脸上吐了口唾沫,“让你嘴贱。”
罗氏走到那妇人面前,“郑嫂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要是说这些混帐话,我拉你去见里正。”
郑嫂子趴在地上,一言不发。
罗春力踹她一脚,道:“狗娘养的,装什么死,我姐跟你说话,你耳聋了,是不是还要老子再赏你几鞭?”
郑嫂子打了个哆嗦,爬起来,道:“我以后不说了。”
“大姐姐,天不早,你带喜儿回去吧。”
罗氏和安意转身回家。
罗春力用鞭子指着郑嫂子,“你给老子听好了,你要再敢乱嚼舌头,老子的鞭子,可不认得人。”
郑嫂子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郑嫂子理亏,她被打了,算是活该。她家里的人还算明理,没有来找麻烦。只是她身上带了伤,足足疼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她来找卢郎中。
“喜儿,外用治伤的药,有哪些?”卢郎中问道。
郑嫂子紧张地看着安意,生怕她借机会报复。
“外伤出血,可用药有白及、三七、琥珀、海螵蛸、毛花杨桃、白背叶,伏石蕨、羊耳菊、野艾。”安意对郑嫂子的紧张,感到好笑,她再小心眼,也不会为了几句闲言碎语,害人性命。
卢郎中捋着胡子,微微颔首,道:“你去药柜左侧抽屉里拿瓶三七药油给郑嫂子。”
安意拿来了三七药油,郑嫂子却不放心,拧开木塞给卢郎中看,“卢郎中,你看看这是药油吗?”
“没错,是三七药油。”卢郎中涵养好,对郑嫂子质疑他的徒弟,没有生气,温和笑道。
安意原本就没打算要报复她,对她的举动,报之一笑。
郑嫂子数了六文钱,拿着三七药油走了。
过了几天,就到了姑娘家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七月初七女儿节。傍晚时分,罗氏打发安意去洗澡,换上干净的新衣,用凤仙花帮她把指甲染红。还让安健替她捉了一只喜蛛,放在小盒子内。
等到晚上,月亮升起来后,李氏、罗夏妹等人就过来了,月下拜织女是女儿节的重头戏。
女儿节是少女和少妇们过的,象杨氏、方氏这些祖母级别的人,就不会过来了。安健把桌子搬出来,摆在院子里,罗夏妹等人帮着罗氏把准备好的祭品摆在桌子上。
在李氏的带领下,于案前焚香礼拜。安意听李氏轻声念道:“七星娘,七星娘,信女不乞金,不乞银;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姊妹千万年。”
拜了织女,大家坐在院中,就着月光,嗑着瓜子闲聊。安意坐了没多久就犯困,回屋睡觉。夜半去到瓜棚下听牛郎织女的活动,就没参加了,当然这活动也不适合她,这个未满八岁的小丫头参加。
清晨起来,安意打开搁在床头的小盒子,“娘,喜蛛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罗氏离得太远,没听清楚。
安意拿着小盒子去灶房,“娘,喜蛛不见了。”
罗氏看着空空如也的小盒子,“哎呀,昨天娘不小心打翻了盒子,黑灯瞎火的,没看见,让它给跑了。”
“没事,跑了就跑了。”安意不在意地笑道。
吃过早饭,安意背着罗氏给她做的绣花小挎包,去卢家学习,远远地就看到一辆牛车停在门口。
安意卢郎中刚给病人诊完脉,正要开药方,见安意进来,道:“此病人因虚症,引至肠内燥热,便闷腹胀,眼底出血,该如何处方?”
安意看了眼躺在竹椅上的老妇人,沉吟片刻,道:“当归、熟地生地各五钱,桃仁、杏仁、厚朴、黄芩、麻仁、枳壳、甘草、大黄各三钱。”
“为何用此方?”卢郎中边砚墨边问道。
“病人年事已高,虎狼之药,不可用,此方是滋润性下泻剂。当归、熟地性温、润燥血、生新血;生地、黄芩性寒、润燥;桃仁,麻仁、杏仁、润肠、利气血;枳壳、厚朴驱肠中积气;大黄、黄芩利肠热。”安意一一将药效说明。
卢郎中微微颔首,依安意所言,给病人开了药方。病人家属数了诊费,千恩万谢的走了。
“喜儿,开药方时,你能考虑到病人的年龄,甚好。”卢郎中微笑赞道。
安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