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眸色一沉,庄易将锦瑟那怒极恨极的小脸儿纳入眼底,伸过去要揽她看似弱不禁风的身子的胳膊有片刻的僵硬。
“好。”
面部肌肉一紧,庄易沉沉吐出一个字儿。
此时,庄易满脑子回荡着的都是锦瑟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四个字儿——碎尸万段。
因为孙子顺这边没什么亲戚,李淼更是没有什么亲戚,俩人皆是来自外地,丧礼也没有办的很大。要不是前些年政策好,买套二手房子还能给迁户口,估计他们家五口人到现在还都是外地户口。
外地户口,先不说别的事儿了,单说锦瑟、锦阳还有孙秋洁上学这件事儿,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学费没有多少,借读费绝对不会少。
因为是小家小户,更是没有必要送去殡仪馆。征得李淼的同意之后,只是把孙子顺的尸体拉到火葬场火化了。从火葬出来时,只剩下了一把骨灰。
庄易提出要出钱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但被锦瑟以“家里没有任何亲戚,没必要”的理由拒绝了。
“我这几天留在家里陪小姨。”
从火葬场回来以后,锦瑟让孙秋洁扶着李淼上楼,自己和庄易站在了楼下。
摆明了,就是没有再请庄易上楼的意思。
“不行。”
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庄易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锦瑟的提议,平坦的眉心几不可微的皱了一下。
垂了垂眼皮儿,锦瑟十分合适宜的掩去自己眼中的那抹不耐,声音很轻,“为什么?”
重新抬起小脑袋,锦瑟通红的兔子眼中充斥着满满的倔强。声音轻飘飘的,却不如任何人质疑。
“……”
终是,庄易轻叹一口气,一把拉过她娇软又单薄的小身子拥在怀里,紧紧抱住,“我陪你一起。”
“不用,这里没你睡的地方。”
锦瑟没有挣扎,努力的呼吸着这个男人身上那清冽的薄荷香味儿,双手垂在身侧,也没有回抱他。
就这一瞬间,锦瑟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憋不住了,眼泪差点儿决堤而出。
她想大声的质问他,问他到底和孙子顺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死他?
她想大声的问问他,既然她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任何位子,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为哪般?
然而,最后的理智拉住了她。
她看得清自己的身份,更是不会去冒这个险。
别看锦瑟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可她的犟劲儿要是上来了,别说了九头牛了,就算是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人家都知道撞了南墙要回头,偏偏她就是那种撞了南墙就把南墙拆了还继续往前走的那类型的主儿。
最后,庄易也没有扭过锦瑟,紧紧抱住她,俯身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狠狠碾磨了好一会儿,这才肯离去。
看着男人的黑色小跑儿终是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锦瑟通红的兔子眼中不带有任何留恋,抬起手抹了抹嘴巴,裹紧自己的外衣,转身就走了进去。
这一个晚上,锦瑟都守着呆愣的出神的李淼,没有离开半分,更是没有阖眼的时候。
这么一来,她那本就通红的双眼,就更是红的让人心疼了。
“瑟瑟,你别管我,去睡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瞅一眼早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的孙秋洁,李淼的眼神中似有无奈,转而心疼的瞅着锦瑟红的不像话的那俩眼儿。
“小姨,我不困。您心里要是难受,您就跟我说说,说出来会好一点的。”
一边儿说着,锦瑟两条细嫩的小胳膊就揽住了李淼骨瘦如柴的肩膀,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被硌的有点儿疼。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小姨原来比看起来还要瘦的多。
可是,就是这样看起来唯唯诺诺、弱不禁风的家庭主妇撑起了她前二十年的那片天。
“小姨没事儿。”
这会儿的李淼已经平静了许多。
只是,这一晚上她的目光就没有从孙子顺那张黑白照片上离开过几秒,偶尔眼睛实在干涩的受不了了,她才眨眨眼。
“那我也不困,我陪着您。”
锦瑟将怀里的李淼圈的更紧了,娇软的语气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
她从小没有母亲,在她的眼里,李淼就是她亲妈。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儿了……”
说到这里,李淼本就通红的眼圈儿此刻看起来更是比刚才又红了几分。
正如她所说的那般,锦瑟从小就很懂事儿,懂事儿的让人觉得心疼。在这个家里,锦瑟不争不抢,不管是什么事儿,都是让着孙秋洁的。
她肯惯着锦瑟,但不代表她的丈夫也能待锦瑟视如己出。
锦瑟很有性格,但是她从来不任性,她的个性也从不在家里展现。
“小姨,你给我讲讲我爸妈的事儿吧?”
锦瑟改为两条白嫩的细胳膊紧紧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