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往往在不经意间飞快的来临,让人措手不及的同时也觉光阴残酷,而此时的荀府九小姐荀羽萱,对此感触尤其深刻。
双腿的旧疾让她每每一离开特制的轮椅便开始害怕,往常有丫鬟小佳在身边陪伴,她才能勉强自我安慰着入睡。可最近的噩梦让她每晚心绪不宁,只能在白日小憩一两个时辰,故而精神不佳。恰恰这个时候母亲离清雪忙着应付父亲突如其来的宠爱,而唯一的亲姐姐荀羽蝶则初步接手了荀府一部分的中馈,意在为出嫁之后的掌家手段进行培养,也是离清雪一番苦心。这般下来,有关荀羽萱的事情她们虽然同样在意,却不似往常那般尽心。
这便给了荀二夫人花秋影可趁之机。往常在府中,虽然时常有个出身高过她的大夫人压着,做起事来也难免顾虑,但花秋影向来能把握时机,比如拜她所赐的荀羽萱的腿疾,还有荀府家主与主母之间恰到好处的矛盾。
不仅是这样,她行事风格更加疯狂,哪怕是两三成的把握,只要决定了便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便是为什么她在花家那么大的家族中都能有一席之地的原因,连带着她的女儿也完全承了她的心机手段。
不过荀雨欣较之其母更为可怕,这原因不在于她心思多么深沉,却是那颗细致玲珑的心,也正是因为她有着缜密的性子,在得知前段时间荀府宴会之上,白映儿对荀羽萱颇为和悦之时,荀雨欣便理所当然的把主意打到了这位心思单纯也最好掌控的九小姐身上。不过,因为几天前在白映儿那里受了一次重创,劝说荀羽萱的任务便落到了花秋影的头上。
荀府后院依旧还是白映儿见过的样子,几分富庶之气,却少了官家该有的高贵和品位,但即便如此,早冬时节府中跌季开放的花束,还有几分枯枝伴着嫩草的生机,想来在雅致的人眼中是值得赞叹的美景,只是此刻行色匆匆的妇人显然没有这个心情驻足欣赏。
“九小姐向来知情达理,姨娘这遭不过是瞧近来颇受女眷青睐的玉华楼新出了套精致的头面,想来九小姐也是喜爱的。东西送到,姨娘也不便久留,这般偶提此事,不过想为萱儿解忧,做或不做,决定权在萱儿手中。”妇人脑中回想着自己在荀羽萱面前的说辞,唇角微勾。
花秋影对荀雨萱性子了解不少,知晓这个年幼的嫡次女一直都是在离清雪和荀雨蝶的羽翼下长大,心思单纯得完全没有一个大家族小姐该有的是非观感。
更甚,在荀羽萱眼中有血缘关系的便是家人,即便是害过自己,也有可原谅的理由。哪怕几年前因二夫人的算计,她双腿被发狂的犬兽咬成半残,在旁人说花秋影的不是时,她也会忍不住为其辩驳。
那时小女孩凝着桌上鎏金礼盒中静躺的一套蝴蝶形首饰,而花秋影却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丝欢喜。随即放心的转身离开,唯恐在此呆的时间久了会再生变故,而身后却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嗓音:“二娘,谢谢你。”
花秋影闻言脚步顿了顿,面上神色未明,却没有转头,只一颔首,便继续向后门走去。祸福之说向来让人觉得可笑,若不是她们母女中毒,恐怕荀家主就难得常往离清雪那儿跑了,而若不是离清雪必须得应付老爷,这荀羽萱便不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她们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动手筹谋。只是,若不是自己中毒,哪需得如今四处寻着法子拐弯抹角求解药?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这时的好运气,也不要那日与司扶交手的难解之境。
不过花秋影万般感激自己宿敌有这样一个让人省事的女儿。她轻巧的说着希望荀雨萱以自己的名义再邀白映儿过府,找的理由即是本来那日白家大小姐她们来府中之时,负责操办宴会的荀二夫人母女就有事离开了,而大小姐荀羽蝶,后来也忙于招待别家小姐忽略了白府两姐妹。
爵爷府白家,毕竟是出云洲第一大家,虽说以荀府实力也不用刻意讨好,但必要的礼节却不可废。毕竟最小的误会也有可能积累成她们不愿看到的结果,她们母女左思右想,只有再单独招待一次白映儿,方可解了这心结。
荀羽萱回想起那日情况,也觉得甚是奇怪,似乎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就忘了之前的事情,而她记得睡过去之前,她是意图寻找白映儿的,好像还遇到了什么东西,每每开始回想都觉得头疼欲裂,故而心性豁达的小孩并没有纠结于此,只是近来身体的异况也让她不得不把念头打到白映儿身上,而花秋影那番话,不过是最后一推罢了。
“小佳,听闻白家大小姐由医仙司扶公子抚养长大,那她是不是也医术很好?”荀羽萱此时已经把花秋影送的东西藏到角落,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盯着面前正在摆放菜肴的小佳出神,说出口的话也漫不经心。见小丫鬟闻言皱眉思考,荀羽萱像是想到什么,眼眸一亮接着道:“我见她那日瞧着我的腿发呆,是否另有深意?会不会她有治疗之法?”
一旁的小丫鬟见到主子兴奋的模样,斩钉截铁的否定哽在喉间,浅笑安慰道:“奴婢觉得小姐的猜测很有道理,只是......”
“你真的觉得小姐我所说不错吗?”还未等小佳把话说完,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