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午时,也是休息的时间。冷颜应该没给月花前上课,而在听风楼小歇。
几级台阶的雕花门半开,隐隐约约有冷颜极轻微的声音溢出。他仿似正在给月花前备课。
冷雪鹊还未近前,冷颜就宛若闻脚步声在门前现身。
他着一件朴素的蓝灰衣袍,白色衣领,绣着稀疏的如意纹,腰系皮革带,乌黑漆亮的发丝绾于头顶,用一支碧玉簪子固定,干净而简练。手拿一本书,悠悠地看着她,只瞬间,就挑了挑眉,隐有趣味地道:“鲁先生死了。就知道你会来。”
冷雪鹊唇角微勾。冷颜现在是她在这府中唯一可信任的人。她带着一缕嬉戏的味反问:“为什么?”
“府中出了第二条人命。如猜得不错,这事与你有关。”冷颜耸了耸肩,尔后向门边一闪,给冷雪鹊让出路来。
冷雪鹊暗叹冷颜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变得这样精明,简直就是料事如神。
进了屋后,她随意在一张圈椅上侧身坐下,也不废话,直切主题,“冷大哥!你知道。自无叶与伊剑走后,这府中的人我谁都不敢相信。如今,正如你所说,府中已经出了两条人命。我不想再有第三个人出事。所以,有一事想拜托你。”
冷颜不慌不忙地冷雪鹊端来一盅茶,“还要出人命?”
茶水是刚沏好,热气袅袅直升空。冷雪鹊揭了瓷盖儿,轻轻地吹着那热气。落茶盅于几案时抬眸正色向冷颜道:“计划再周详,总有意想不到的环节。何况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冷颜若有所思地拧眉,手指也轻轻地摸着光溜溜的下颌。这动作令冷雪鹊想到他应是跟冷超所学。
他思索后释然向她道:“懂了!你是担心李大夫?”
与二管家相捱住的无叶不在,彤大夫已回乡。就只有李大夫了,因而冷颜一口道出。
冷雪鹊警惕地闪了眼窗户,那里并没有人,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冷颜一口应承,接着提出心中疑问,“只是这些烂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你相公说。”
冷雪鹊垂首,月轩璞已外出公干。看那表情事情还不小。而就算他回来。这些事是李飞絮与二管家所为,向他说他能相信吗?
“要说。也得等到时机成熟。”
冷颜嗤笑一声,盯着冷雪鹊责备地道:“你总是拖拖拉拉。没一点冷家人的气质。就不能快刀斩乱麻吗?”
“冷家人!”冷雪鹊倒抽一口冷气,冷颜怎么联想到她就是冷家人。
冷颜可能感到自己的话惊了冷雪鹊,赶紧道:“我早把你当成自己的亲人。当然是冷家人。”
这让冷雪鹊猝然绷紧的心弦很快放松下来。欣喜的眼神,代表她很是感激他把她当成亲人。可他不知道。她能再修炼法术全是托了月轩璞那次无意的相救。
换句话说,如果那次在她生命危急的时刻他没给她体内输入至阳真气。找了大夫来救她。那她到如今还是亏损之躯。而那怕她懂很多,终也是对法术望而兴叹,无缘再修习法术,武功也不会出奇地猛涨。有这般高。
没有她学法术,她就不会知道月轩璞那么多事。比如:萧如玉、五年前的那场大战等等。
她临死时不想学术,过一世平淡的生活。可偏偏就是法术把她与月轩璞的一生紧紧地连在一起。
受他大恩。她铭记在心。怎么能相忘?
“他于我有恩。我快不起来。她是他母亲。他也许是他亲人。”
冷颜脸色顿时凝重,挑着眉道:“你还不是救过他!”
你来我往。冷雪鹊与月轩璞之间有过诸多不愉快的摩擦,他们互相也有救命之恩。而夫妻之间的微妙又岂是一两句话能释义得清楚。冷雪鹊不想过多地给不懂情爱一事的冷颜解释。宁愿他骂自己傻。
冷颜沉默片刻,又道:“二管家口不能言。但他好像新找了个帮手。我远远的见过那人。那人看起来眼带凶光,一身诡异。你小心点。而且沉鱼头七与玄默大战之时,我与你相公都发现有一位不明身份的人潜入府中。”
冷雪鹊愕然地张了张嘴。这情况月轩璞可没与她说。她的眼前也很快闪过今日在男院看到二管家时的情形。
那时人太多,各种各样的面孔,人头攒动,复杂的窃窃私语声缭绕在耳畔,还真没注意到二管家身边站着何许人。
冷雪鹊愈加感到形势严峻,力不从心。更是知道在冷颜这儿不能多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站起来向门走去,嘴里道:“我知道啦!”
绣花鞋在移动中若隐若现,当冷雪鹊走到台阶下时。冷颜追至门前,一始既往的温和笑意在脸上,“从见到你,你就一脸忧愁苦相。什么时候你才能活得开心?”
冷雪鹊回眸一笑,几乎脱口而出说不知道,可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下。
冷颜又道:“真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开心!”
“会有那么一天。”冷雪鹊留下这句带着希望的话,身影一闪,势如脱兔、逐电追风般朝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