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心中一凛,定晴再看,却发现水下根本无物,他心里想:“难道我眼睛花了?怎么水底里有一双骇人的眼睛?一定是眼花了……”
思忖间,三人已慢慢走进塔内。只见塔内乃是一个巨大的金碧辉煌的大殿,左右各有六根朱红色大柱,四周点燃着一排大油灯,金光闪耀,把整个大殿辉映如昼。中间一个巨大的水池,光亮如镜。一条金黄色大鱼正来回不停地游走,急躁不安的样子,正是一条赤须金鲤。李从嘉瞅了一眼水池,突然想到:“父皇说过这里一直有两条赤须金鲤,怎么现在只有一条,而且如此躁动不安?”他张口正想问李璟,但又想:“宝塔乃皇室重地,不可能有这等明显的差池。看来是父皇作的安排,要问也等到祭祀完吧。”
水池上一座汉白玉石桥,飞虹一般横贯前后。桥的那边是一堵墙,上有一尊巨龙浮雕,模样与龙船的龙差不多,但却更为高大,更具气势,仿佛随时随刻都会飞扑下来。巨龙身旁有众多鱼儿浮雕围绕着,如众星拱月。
李璟走到巨龙塑像前的案台跟前,停住脚步,举目凝视了一会巨龙雕像,转头向两个皇子说:“尔等听到外面的吉时奏乐后,随朕默念祷文,祈求龙神保佑我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顿了一顿,他接着说,“切记心无杂念,务必虔诚。”李从嘉和李弘冀点头道:“儿臣谨记!”
此时宝塔外也是一片宁静肃穆,两艘小船正在慢慢靠近龙岛码头,正是龙大海、张伯和三叔。龙大海站在船着,怀抱赤须金鲤,等小船一靠近码头,他轻轻一跳,纵身跃到石桥跟前。守卫在桥头的金甲侍卫举戟直指,大喊:“尔等何人?龙脉重地不得靠近!”
张伯和三叔正走上桥头,看到侍卫威严凛凛的样子,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张伯心中暗惊,叫道:“龙大海……”但一看大海,确实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海笑嘻嘻地一边抚摸着赤须金鲤一边对侍卫说:“我们是太湖渔民,今天逮到了一条赤须金鲤,专门来献给皇上的。”侍卫将信将疑,转头向一旁的礼部尚书王崇质看去。王崇质走过来,眯起着一双老花眼,左右细细观察龙大海怀里的赤须金鲤,突然退一步,面色一凛,指着龙大海三人厉声道:“赤须金鲤乃龙池独有,怎么可能被他人所获?你们三个贸然到此,究竟意欲何为?”
龙大海一时竟无语以对,张伯谦卑地凑上前来,拱手对王崇质说:“大人,这的确是赤须金鲤,小人以前见过,没有认错。我们也正惊异为什么龙池中的赤须金鲤会逃到太湖中来,特此前来奉还,大人请您明鉴!”王崇质将信将疑地再仔细端详大海怀中金鲤?????
而宝塔内,三人神情庄重,凝视着前面的巨龙浮雕,李璟闭上双眼,专心等待着门外的信号,一旦到了吉时,外面的乐队将会奏起祭祀乐曲。李弘冀却睁着双眼直盯着巨龙浮雕的眼睛,额头微微淌汗,他心里道:“怎么这么像刚才水底的那双眼睛?不会的,刚才明明是眼睛花了,哪里看到过什么眼睛?但是……如果没看到,我哪里来的这种疑问呢?”他转头看了下李从嘉,只见他像李璟一样,双目紧闭,神情肃静,李弘冀眉头微皱,心里自我责怪:“不可再胡思乱想,父皇都让我们排除杂念了,就连六弟都在用心为江山祈祷,我是太子,更该秉礼自持……我这太子当得真艰难,之前是叔父,现在是从嘉,都想觊觎我的位置。皇天护佑让叔父病死了,要是再助我一臂之力让……怎么又胡思乱想了……”虽然此时紧闭双眼的李弘冀心中自言自语不断,但大殿内却安静非常,只听到三人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突然,李璟似乎感觉地面轻轻动了一下,他猛然睁开眼睛,环视下四周,只见一切安祥如初,两个皇子也若无其事,他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有点惊讶为什么还没到吉时。他刚重新闭上眼睛,四周的油灯忽然摇曳了起来,四周一圈连续熄灭。在头顶五彩石的折射下,龙池剧烈翻滚,好像煮沸了一般。两个皇子不约而同的惊叫一声:“父皇,快看水池!”
此时李璟已经紧盯着四周后切变化,他把两个皇子拉到自己身后,虽然变故来得突然,但他冷静沉静,临危不乱。只见龙池下亮起两个红色光点,仿佛灯笼又似黑夜中恶狼的猩红的眼睛,它们迅速上升。轰得一声巨响,红光暴涨,一个巨大的兽头从湖水里突起,身后是几根粗大的黑铁锁链。水像瀑布一样从它身上飞泻而下。待水帘逝去,只见一条巨大的蛇状怪兽正抖擞着身上的水珠,面目狰狞,血红的双眼散发着躁动却阴森的冷光,一条巨长的舌头从嘴里卷出,血腥的气息让人恶心不已。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大声咆哮着猛地向李璟三人扑去,立即黑洞一般的绝望朝他们袭来……
而此刻的宝塔外,王崇质正在低头细看金鲤,突然听得塔内传来一声巨响,一阵冲击波如狂风海啸般席卷而来,湖水顿时巨浪翻涌,狂风怒起。石桥上的桥栏在冲击波的冲击下如脆弱的枯树枝般接连被折断,像轻盈的稻草一样被瞬间吹走。桥头上守卫着的侍卫纷纷跌落水中。龙大海大叫“不好!”飞身过去扑倒张伯和三叔,只觉头上一阵劲风吹过,转头看到王崇质已被狂风扫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