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水急得团团转,猛然一本正经地道:“不如我们寻找一处偏僻隐蔽没有人烟的地方,偷偷地过我们的日子。了此余生。”
丁丁听了一呆,怀疑地道:“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叶流水一脸焦急与迫切,恨不得立刻找个山洞躲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等你能够双眼视物看到我的容颜,你会痛苦万分,一刻也不会在我身边停留。我不想自取其辱。”丁丁意甚肃条,自嗟貌丑。
叶流水正色道:“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若有那种想法,合该天诛地灭,以后教我的子子孙孙都变成我现在这副样子。”
丁丁半晌无语,伸手重新攥住叶流水食指,柔柔言道:“好啦,莫再说傻话,我们赶路吧。他们如果真把我逮了去,求他们把你我关到一个笼子里就是。”
叶流水点头道:“姐姐说得对,我们永不分开。”心下却想:我一个瞎子,忍忍倒也无妨,偏你心高气傲的性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哪里受得住那种折磨,讥讽嘲笑、苟延残喘,生不如死!叶流水打了一个寒战,暗想:能不被逮住最好,逮住也不能呆笼子里。忽然记起丁丁有好几种毒药,便道:“丁丁姐,不如把你的毒药分给我一些,若真的被这群畜牲抓了去,我们一口吞下毒药,岂不干脆。”
一想那些人枉费心机、竹蓝打水一场空。叶流水不禁面现笑意。
丁丁被他笑容给惊得毛骨悚然,惊讶道:“那样你很高兴么?”
叶流水直言道:“也不是很高兴,但一想你我手牵手共赴黄泉,有伴儿又不寂寞。那帮人可失望得很,多半会被气得口吐鲜血,眼见一大笔买卖没有做成,不知道有多么失望懊恼。”
丁丁把两粒豆儿大的小丸子塞到叶流水手中,附赞道:“妙!妙不可言。这两颗毒丸你先藏好,切莫不留神塞进嘴里去;这东西剧毒无比,它有个名子,叫做‘来回歇’。”
叶流水手拈毒丸,奇怪地问道:“来回歇是何意?”
丁丁道:“吸气出气一来一回,然后就彻底断气。吸也无力、出也没气。”
叶流水挑指赞曰:“好管用的毒药。”忙贴身藏好。
丁丁一紧叶流水的食指,小声道:“嘘……切莫教人听了去。”
叶流水嘻嘻傻笑。
丁丁见叶流水这副模样,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又沉不到底,不由心乱如麻。
叶流水提醒丁丁道:“我们能逃则逃,眼下最要紧是找一处即隐蔽又无人的好去处,教身后这帮孙子抓也抓不住、找也找不见才对。”
丁丁道:“话是这么说,可天色已经黑了。”
“我们彻夜急行,不住店。”叶流水忧心忡忡。
“这跟住不住店有什么关系?”丁丁苦笑。
“那样岂不躲得更快一些。”叶流水急得冲丁丁直嚷。
丁丁呵呵一笑,道:“我可是宁愿住店,也不愿意累死。”
而且说住就住。
丁丁要了一间上房。
叶流水有些不好意思。这里不比岛上,人多眼杂。刚要提醒丁丁。
丁丁道:“你如果想单独死,就再要一间。”
叶流水慌忙摇头。始知丁丁心思缜密,时刻为自己着想。
吃罢晚饭,丁丁拉着叶流水到空地上放烟花。所谓空地,便是客栈的院心。烟花喷射得即高且美,虽然丁丁只燃放一颗,但依然有人围观,并有稀稀落落的击掌赞叹声。
这一众跟随的小贼胆气挺足,跟稍盯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丁丁去墙边摘下几片树叶,回来站到叶流水身旁,扬声道:“各位听好,我素喜清静,你们远远跟着我没有关系,切勿夜里趁我熟睡前来打扰。如有违逆,当同此树……”言罢挥手一掷,嘶嘶疾风裂空。几丈外挑灯的柳树干上,突然哧哧钉入几片树叶。
丁丁拍拍手,牵叶流水自顾自回房。
围观七八人冲到树前,一边看一边咋舌,忽然有人怪叫一声,齐齐作鸟兽散。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丁丁当掉自己身上一块美玉,买了两匹马,二人骑马进入江浙行省。途中丁丁在路过的湖边扯了数根蒲草,给老太白编了一个漂亮的小窝,挂在马鞍上。
可能是买的两匹马脚力强健之故,身后再也没人跟踪,但时有响箭从空中掠过,呜呜哨响一直附随二人,不见间断。
晓行夜宿,用罢晚饭候至半夜,丁丁又拉着叶流水出去放烟花。从前叶流水对放烟花比效有兴趣,现在不行了,看不见呐!干着急看不见。
一声尖啸,烟花弹丸窜到天空;砰然绽放,七彩夺目炫丽璀璨。点点光亮星屑欲隐欲落之际,忽然又是轰地一声炸响,此一声犹如睛天霹雳,黑如墨染的半天空工工整整显现出一个丁字。丁字渐渐被夜风扭曲,慢慢变形,终于光亮陨灭,徒留一股火药的气味,固执地徘徊不去。
丁丁拍拍手,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这样美丽的烟花,有生以来我只放过这一次,可惜该看的人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