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花根本没发现丢了玉太极。现在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位古怪的老太婆身上。
老太婆应该花甲已过,背不驼腰不弯,在烈日炎炎的官道上正健步如飞……
这不过让人稍稍意外而已。
如果老太婆肩上再挑着一副担子,就比效另人咂舌了。
担子不知轻重,这种事谁挑谁知道。
担的方式比较特别。
一端遥遥在前,一端紧倚后背。
这应该跟两端物件重量不匀有关。
后背这个形如猪笼,估计比效沉重。
前面那个鸟笼模样,轻飘飘晃晃悠悠。
老太婆挑着这两个很不均称的家伙,居然看不出有一丝忧伤。
按理说她这把年纪应该在家哄重孙子。
出力气这种事儿应该让儿孙们来。
儿孙们都死哪儿去啦!
没有忧伤也就罢了,为何时不时还能从脸上流露出一丝满足与得意?
难道老太婆一大把子年纪要找个老头改嫁?
再不就是已经改嫁完毕,从倒霉老头那骗来了一担子财物。
奚落花认为是后者。
因为很明显,老太婆初改嫁,儿女们能让她穿件遮羞的衣服蹽过去就不错了。这种风俗习惯一直历代相传。为什么不是走过去直接嫁给老头呢?因为呀!这种概率极低,儿女不死绝喽一般不会出现这种太太平平的谐和场面。
当然也有用爬的,那种场面更让人揪心。不提也罢。
上述诸多因素,让奚落花留意上了老太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最主要的是该死的老太婆把两个笼子遮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到底藏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让看?
越不让看越要看!
这是奚落花一贯作风。
远观——近瞧——惹的老太婆心里直发毛。
最后干脆骑着大头红凑过去,涎着脸道:“婆婆,你背得忒辛苦,何不把东西放到我的马背上,由我送您一程?”
老太婆摇头。
可能是怕此一送,东西就送给了奚落花。
奚落花算盘落空,只有暗暗示意大头红悄悄贴近老太婆,准备一把揭开覆盖的黑纱。看完喽好接茬赶路,不能总这么耗下去呀,再说你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能有什么好东西呀?即便翻脸我也不怕你,惹急喽我婆婆打倒东西驮跑。
为达到目的,奚落花自认什么都干得出来。什么都是人干的么。人干什么都行。
大头红横跨一步——
奚落花刚好同老太婆身子平齐。正准备伸手去掀大笼子上的黑纱——
忽然大头红唏溜溜暴啸,马头高昂,嗒嗒嗒疾往后退——
登时拉开与老太婆之间的距离。
那老太婆被马叫吓了一跳,扭头狠狠瞪了奚落花一眼。
奚落花又羞又气,狠狠扇了大头红屁股两巴掌,恼它顽皮不看火候。
催马还要贴近,不料这回大头红拒不向前,任凭奚落花怎样暗示,坚决不靠近老太婆,越打越往后缩。
尽管奚落花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也隐约猜到定是大头红发现了什么。
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可惜人马无法交谈。
奚落花跳下马来,紧行几步撵上老太婆,还没等伸手,后面忽然有人拽着自己的衣袂往后扯,回头一看,马用嘴死死噙着自己衣襟,两眼仿佛流露出一丝惊恐。
奚落花心中一动,连忙停下身形,任由老太婆颤微微迤逦而去。
这回人马不能交谈也要尽量沟通,因为奚落花深知此马粗通人性,它决不会无缘无故阻止自己。
大头红放开主人的衣袂,抖了抖颈项鬃毛,忽然大马眼一闭,‘扑通’趴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呢?
愁得奚落花围着马猜。
你要歇息一会儿?
马趴在地上不动。
“等老太婆歇息,我们再偷偷下手?”
马依旧不动。
“你要死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奚落花气往上撞,叱骂大头红。
马扑楞楞站了起来。
“要死?”
“马要死?”
“噢,是一动老太婆我们都要死。”
马用大嘴巴子蹭了蹭主人。
应该是猜得没错。
奚落花更是一脑门子费解,什么东西啊?一动就有性命之危?尽管古怪搅得奚落花心痒难熬,但必竟小命更重要,江湖里奇人异事太多,理应少惹为妙。
翻身骑上大头红,信马由缰,沿官道继续南下。走了没有二里地,又见着了老太婆,老太婆坐在大笼子上正擦汗歇息,见奚落花过来,冲着她阴沉冷笑,奚落花赶忙打马如飞,大头红更是无须扬鞭自奋蹄,风一般掠了过去。
前面是一片江水,烟波浩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