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树干,艰难的走到了吉普车那儿,打开门坐上车,钥匙没有拔,我直接启动了车子,打开近光灯,开出了树林。刚开上了公路,连着几辆警车从我身边驶过,也不知道陈亮现在是死是活。我看了看身上,血和泥掺杂在一起,透过后视镜,看见自己脸上也是泥,鬓角那儿还能看见那道被子弹刮开的口子,不知道还流不流血了。
现在去哪?我问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让我信任了,先去找文浩吧,不知道他看见我这幅摸样,会不会笑出来。不过前提是我得先把腿上的伤处理了再说,我可不想失血过多死掉。那条腿上现在已经变得冰凉,我只能用另外一条腿踩离合、刹车、油门,向着城市里面开去。
车子渐渐开进了郊区,雨已经下的很小了,我放慢了速度,查看着道路两旁的状况。看见了街边还有一家小诊所还亮着灯,街上没有人。我把车绕道那家诊所的后面,开进了后院,停下,但我并没有下车。
“这么晚了,谁啊?”刚停下车子,就听见有人问道,接着,后门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年人边往身上穿着外套边走出来。我没有说话,掏出了手枪,害怕他看见我这样子报警,只好先控制他。他直接走到了我的车门边,敲了敲车门,说道:“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吗?”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头发有些秃,鬓角已经花白。
我推开了车门,直接把枪伸了下去,顶在他脑门上。“别……别开枪,我这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别开枪。”他颤抖的说。“救我。”我说道,身体已经因为失血而无力,声音很小,他没有听清,小声说道:“您说什么?”
“救我……”我重复了一遍,然后把门推得大了些,一手扶着门框下了车,脚一挨地就软了,我重重的靠在了车上。“不是,你……我……”中年男人急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别报警,我不杀你,你给我包扎好了我就走。”我虚弱地说。“你是什么人?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他盯着我那条被血染红的腿说道。我身体已经很虚了,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手臂有些发酸,举着的枪也放了下来。“救我。”我又重复了一遍,一条腿已无力再支撑身体的重量,我贴着车往下滑。他一下子拉住了我,把我背了起来,然后关上门,看了看后院外面有没有其他人,确认无误后背着我往屋子里走去。摇晃中我渐渐放松了下来,睡意席卷全身,肌肉一松,我昏了过去。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摇着我的肩膀,同时,我听到了模糊的声音:“阿林啊,快,起床了,要迟到了。”我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床上,眼前喊我起床的这个人竟然是我的父亲,他微笑着看着我。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喊道:“爸!爸!”喊完我就想起身去抱住他,身体刚起来一点儿,腿上传来的疼痛就让我又躺了下去,我吃痛的叫了一声,再看父亲,他的脸开始扭曲,周围的场景,阳光、洁白的墙、温馨的床都在像漩涡一样转了起来,光线开始变暗,逐渐由白变得暗黄。“喂!你醒醒。”原来是刚才那中年人在摇我,看来一切都是幻觉,爸爸妈妈我想你们!
我有些发呆的望着他,只听他说:“你腿上的伤我给你处理好了,看你的小腿骨折了,我给你接好了,而且还打了石膏。脸上的伤也清洗过了,已经结疤了,你得做好准备,估计会留下印子。另外,你的门牙掉了一颗,我给你镶了个烤瓷的。”“哦。”我简单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衣服裤子也被换了,换成了不是我的但却适合我年龄的,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米色的运动裤,裤腿很宽松,包住了小腿上的石膏,只有脚上的那一段石膏露在外面。我摸了摸腰间,什么都没有。他看见我的动作,走到一旁的桌子边拿起了两把手枪和一颗手雷放到我面前,有些小心的说:“是在找这些吗?”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去碰面前的枪,冷冷的问道:“你不怕死吗?”“怕。”他干脆的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也不报警,你就不害怕我现在杀了你?”我试探性的问他。“因为,我是医生。”他耸了耸肩说道。我很理解他的意思,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即使面前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坏人,在医生面前也只是一个急需救助的病人。
我没有管那两把枪,抬手想看看时间,发现手表也不见了,便问道:“现在几点了?”“凌晨两点。”他说着又把我的手表取了过来递给我。我戴上手表,准备下床,他又给我递过来两根拐杖,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表示感谢。“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伤的那么严重?”他问道。“陌生人。”我回答说。“看你年龄不大,和我儿子差不多,却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唉。不过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的坚强就好了,你伤成那样还能硬抗着,我很佩服。”他一口气说道。“你儿子呢?”我问。“他呀,他在外地上学,离得远,放假才回来。”他笑着说,我看的好一阵羡慕,曾经我也有一个慈祥的疼爱我的父亲,不由得心中一酸。我没有理他,穿好一只鞋下了床,收起枪和手雷,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他叫住了我,然后起身跑进里屋,没过多久就跑了出来,拿着一件夹克外套和一个白塑料袋,把衣服往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