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
“等……开春儿的,”夏湘咧嘴一笑,将眼眶里的眼泪儿敛了去:“开春儿接柔姐儿去庄上,咱们一起抓鱼采花种白菜。”
柔姐儿一听,立马高兴起来:“嗯嗯,开春儿了庄上青草多,咱们玩儿斗草。”
夏湘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又是斗草啊?”
这一说,大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柔姐儿喜欢斗草是出了名儿的,时不时就缠着大爷明哥儿和二爷英哥儿跟她斗草,两位爷遇着柔姐儿就头疼,如今见夏湘回来,可算解脱了,不由松了口气。
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夏湘瞅了眼柳姨娘,发现她白着一张脸,十年如一日地沉默着,平静地微微笑着,透着一丝怯懦和畏惧。
真是能装!夏湘端着泥金小碟,小心咬了口手上的如意糕。
方才甫一进门,夏湘便褪了鹤氅,这会儿,赵姨娘将夏湘上下打量个遍,见夏湘穿的体面又贵气,不由望向了苏姨娘:“大小姐果然是尊贵,这周身上下没一件儿凡物,比老太爷穿的都要好呢。”
这话一落地,屋子里的气氛又变了。
柳姨娘没说话,站在一旁一味沉默着……看戏。
夏安嗔怪地瞪了眼赵姨娘,然细细打量夏湘的衣着,也有些狐疑。按说夏湘的月例不算多,做这么一身衣裳确实奢侈了。
老太爷和苏姨娘并不晓得夏湘的铺子生意红火,赚了个盆满钵满,以为不赔钱就不错了,一个小丫头能折腾出什么赚钱买卖。所以,这会儿也都纳闷儿,夏湘哪来的银子。
乳娘刚要开口,夏湘便拦住了话头儿:“湘儿寻思着,过年总要穿的喜庆些,就把攒的银子拿出来做了身衣裳。如今,湘儿出府去庄上过活,祖父和父亲自然放心不下,湘儿穿得体面些,也为了安一安父亲和祖父的心,省着让长辈们为了湘儿整日担心。”
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的银子之前,夏湘是绝对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衣食无忧,盆满钵满的。
“你这孩子……”老太爷眼眶红了:“何必委屈自己?府上人拿着月例,吃住都在府上,如今你去了庄上,月例还要贴补吃穿……”
意思很明显,张罗给夏湘涨月例了。
夏安听了夏湘方才一番话,也有些动容,加之原本对送夏湘去田庄这事就存着一丝愧疚,这会儿便应了下来,对苏姨娘说:“湘儿在庄上不比府上,给湘儿月例添一两。”
苏姨娘连忙欢喜应下了。
赵姨娘这会儿肠子都要悔青了,闲的没事儿提夏湘的衣裳做什么?这小蹄子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张小油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穿着绫罗绸缎还能在人前哭穷儿,偏生听的人还都信了。
夏湘跟祖父和父亲道了谢,脸上一副感激又心酸的模样,心里却高兴着呢。蚊子腿儿再细也是肉啊,多一两是一两,能气气赵姨娘也是好的。
生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原来一两银子宝贝一样,如今落入夏湘眼中却成了蚊子腿儿了。
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便吃上了年夜饭。
有了方才的教训,赵姨娘再不敢多嘴,虽然憋了一肚子气,却也老老实实跟着吃了口饭。大家说说笑笑,夏湘谈笑风生,全没有半点儿怯懦。越是如此,赵姨娘和柳姨娘心里越是担忧害怕。
而夏安,望着夏湘的伶俐模样,心底一阵郁卒。
吃过年夜饭,夏湘带着丫鬟和乳娘回到阔别半年之久的小院落。此时,院子里的桃树早已光秃秃的,有几处粗壮些的枝桠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那方小池塘结了薄冰,上面铺了一层雪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远望去冰清玉洁,又显得有些落寞。
“乳娘,”夏湘微微一笑,红着小脸看起来十分欢喜:“姝姐儿还是惦记我的。”
乳娘一愣,她并没注意夏姝,这会儿听夏湘提起,不由问道:“姝姐儿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