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川讲到这里,对陆曼曼说道:“曼曼你那时虽然还很小,但随后的几年时间,都住在凯瑟琳·阿丹教授的庄园里,应该有些印象。”
陆曼曼想了想,点头道:“那个庄园我有印象,但从没见过凯瑟琳·阿丹教授,甚至都没人说起过她的名字。庄园里只有日常打扫的人和厨师,爷爷每周也只是回去一两次,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庄园里一个人看书。”
孙川道:“那个庄园是凯瑟琳·阿丹教授的外祖父留给她的,她从美国回到法国后,几乎就没到庄园里去过,所以你对她没印象倒也不奇怪。”
孙川侧过头来,对空念大师和沈鸿叶道:“事情发展到这里,开始和这支洞箫产生联系了。尽管当时凯瑟琳·阿丹教授和陆老,对与研究相关的信息都处理得比较低调。但各主要国家的科技情报机构,对这类信息本就异常敏感。所以很快,有资格知道相关消息的研究机构就都知道了。
其他国家的研究机构,即便知道得再详细,也只能等凯瑟琳·阿丹教授和陆老这边的研究有了阶段性成果,才好派人刺探或洽谈。但我国不一样,很快就有人从八十年代购回的这支洞箫,和详细的档案记录中分析推导出,那支箫箍和这支洞箫本为一体。
现在那支远在欧洲的箫箍有了如此惊人的变化,那么国内研究机构自然在有关领导的指示下开始通力合作,把原先仅针对洞箫自身材质的研究,扩展到与洞箫相关的所有线索都要一一查明,深入分析研究。
不知空念大师是否还记得,二零零三年五月,有个叫窦明泉的老者,前往峨眉,请您辨认一块拓片上的文字?”
空念大师闻言,微微一笑,应道:“怎么会不记得,我这辈子,与洞箫上的铭文相同的文字,一共只见过三次。第三次是三年多前沈小施主持箫而来;而第二次,就是零三年时,这位窦明泉窦施主拿来的那张拓片。”
孙川笑道:“这位窦明泉教授,算得上是我的前任,两年前,我正是从他手中,接过了主持箫身铭文研究的任务。翻看他的工作报告,是件很有趣的事儿。他在当年从峨眉回去后,撰写的工作报告中,非常肯定的认为空念大师您,是个哗众取宠的骗子。用他在工作报告中的原话说:‘这个空念老和尚,是个典型的光头老神棍!’”
空念老和尚闻言一笑,道:“看来这位窦施主当年,对老僧的怨气着实不小哇!”
孙川接道:“是啊,在二零零三年去峨眉山拜访大师之前,窦明泉已经接手研究这支洞箫上的铭文近十年了。任何一个接触过古文字研究的人都清楚,搞古文字研究其实与破解密码极其类似。无论多么奇难险怪都不要紧,最怕的就是缺少足够数量的文字样本可供分析。
而这支洞箫上的铭文恰恰就是如此,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购回国内开始。几十年的研究分析、资料搜集,除了箫身铭文这孤零零的两行三十六个字,寻遍天下,再也找不到哪怕半个同类的文字样本。
这种情况,对于任何一个搞古文字研究的人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绝境。尤其是从一九九九年初,得知凯瑟琳·阿丹教授和陆老的研究方向后,上面明确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尽最大可能加快对这支洞箫的相关研究!’
窦明泉主持的铭文研究几年时间毫无寸进,上面给的压力愈来愈大,他当然要想办法另辟蹊径。二零零三年二月,在一个会议上,从同行口中得知了空念大师您,在甲骨文研究领域的超卓水平后,他就决定前往峨眉山探访。
他在后来的工作报告中,详细记录了和您见面的过程,用以佐证他对您的怀疑。根据他的记录,他在跟您见面之前,是准备了多套文字拓片的。从最全的两行三十六个铭文拓片,到每个单字的、两字一组的、三字一组的、一句一组的都有。他本意是循序渐进,从少到多试探,以确认您是否真能对箫身铭文有所认知。
没想到他刚拿出第一张两个字的拓片,您就几乎毫不迟疑,很肯定地说,这两个字是‘昆仑’。这让当时的窦明泉立刻疑心大起,因为依照常理,除非您以前对这种文字,有过相当深入的了解,否则不可能出现如此情况。
而在窦明泉看来,数个研究机构,依托国家的力量,耗费了数十年的时间,都没有搜集到哪怕半个相同类别的文字样本;您只不过是个闲居深山的普通僧人,那么您以前就对这种文字有深入了解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窦明泉当时便倾向于认为,您是个大言不惭、信口开河的沽名钓誉之徒。
接下来的过程,据窦明泉描述,是你们二人相互套话的过程。他想套出您以前在何处见过同类文字;您想套出他手中的拓片从何处拓来。结果就是谁也没能得逞,那次见面最终不欢而散。
在窦明泉看来,他之所以不能明确回答您的问题,那是因为必须遵守保密纪律;而您之所以不能明确回答他的问题,则毫无理由。最大的可能就是您以前根本没见过同类文字,为了不使先前假充博学的谎言露底,才不得已顾左右而言他。由此,窦明泉认定您是个文化骗子,他受同行误导,白跑了一趟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