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曼盯着那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脑海中蓦地蹦出一个场景。好像是她还很小的时候,妈妈抱着她,她伸出两只白胖胖的小手,努力想抓住妈妈胸前挂着的一只淡蓝色玉环。漂亮的蓝色小圆圈晃啊晃啊,她却怎么也够不到,耳畔似乎还伴着妈妈清脆爽朗的笑声。
陆曼曼拼命想回忆起更多当时的场景,可除了这个自行从记忆深渊里跳出来的片段外,再没甚么能记起的了。她不由自失地一笑,也对,当时自己不过两岁多,能记住的当然只是某些片段,这个场景之所以印象深刻,想必是妈妈经常把自己抱在怀里,相同的场景经历了很多次的缘故。
想到这儿,她心里忽然跳出一个强烈的念头:“打开那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看看里面装着的那个‘箫箍’,到底是不是自己记忆中,挂在妈妈胸前的那只淡蓝色玉环。”
依照她的习惯,有了想法,当然就要立即实施。她站起身来,刚要伸手去拿那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爷爷那张双目紧闭、木无表情的脸就正好映入眼帘。再联想到方才盒子上的旋柄向下扭开时,空念大师那近乎于撼天动地般的神奇表现,以及父母双双死于实验意外的事实……。
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猛地转过身,面色微微泛白,伸手指着那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向孙川追问道:“孙叔,我父母当年去世,就是因为……?”
孙川向来善解他人心意,眼见陆曼曼如此情急,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结所在。直接摇头道:“应该与这只箫箍无关,尽管不能百分之百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根据当时的现场情况,凯瑟琳·阿丹教授和陆老都认为,由这只箫箍引发事故的可能性极小,反倒是因为当时的那场事故,使得这只箫箍的某些隐蔽特性被意外活化激发。”
陆曼曼闻言,心里悄然一松。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这只箫箍是个死物,她却不希望它与自己父母的身亡扯上哪怕半点关系。听到孙川说爷爷与母亲的导师都认为,它不是父母身亡的“罪魁祸首”,自己竟感到说不出地安心。
孙川知道陆曼曼此时的心情,便紧接着详细讲述道:“ITER人造太阳实验计划,于一九八八年正式立项。凯瑟琳·阿丹教授和你母亲一九**年加入该实验计划的前期研究设计阶段。两年后的一九九一年,你父母在该实验计划预定实施地,法国卡达拉舍注册结婚。
实验计划的前期研究设计阶段预计进行十五年。当时你父亲陆正良教授,作为高温等离子体物理学家,主要的工作是参与主持一系列小型涉核试验,为整个实验项目的最终设计提供修正依据。
由于该实验项目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支持,前期工作进行一直比较顺利。一九九四年三月初,曼曼你在卡达拉舍当地出生。一九九四年三月中旬,陆老主要因为舍不得你的缘故,接受了该实验项目一直以来的邀请,正式加入ITER人造太阳实验计划。
时间进入一九九六年,随着研究设计的逐渐深入,你父亲陆正良教授参与的小型涉核试验也逐渐增多。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四日,一个在地下十二号实验场进行的试验,意外发生微型核爆。包括你父母在内的十五名参与实验人员,全部遇难。
根据事后勘察分析得出的结论,引发意外事故的主要原因,最大可能来自两种实验物质的提纯精度产生了误差。但事故现场最让人意外的情况是,在你母亲的身体周围,以她为中心,产生了一个体积达九立方米的零辐射区。
虽然你的母亲没能躲过因微型核爆所产生的冲击波,但她的遗体是现场唯一没有受到辐射污染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以她为中心的零辐射区域还在逐渐稳步扩大。事故发生六十一小时三十二分钟后,所有因此次微型核爆所产生的辐射能被吸噬一空。”
孙川说着用手一指那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道:“根据事后凯瑟琳·阿丹教授和陆老的研究确认,将全部辐射能吸噬一空的源头,就是这只箫箍。”
陆曼曼强忍住内心的悲伤,神色复杂地又看了那只蓝色带旋柄的小盒子一眼,点头向孙川示意自己无妨,请他继续讲下去。
孙川当然明白,尽快将这段绕不过去的往事讲完,引入后续的话题来分心,对陆老和曼曼来说才最好。于是便接着说道:“一九九七年一月,陆老退出了ITER人造太阳实验计划,带着你回国暂住。
临行前,凯瑟琳·阿丹教授向陆老提出,这只箫箍虽说是她赠送给你父母的,但此时应该算是你父母的遗物,她希望陆老能允许由她对这只箫箍进行更深入的研究,陆老同意了她的这个请求。
陆老带着你回国一年多后,一九九八年的八月二十二日,接到了一封凯瑟琳·阿丹教授发来的电子邮件。凯瑟琳·阿丹教授在邮件中向陆老通报了一年多来对这只箫箍的研究进展。
一开始,凯瑟琳·阿丹教授就发现,这支箫箍在事故发生后,与事故之前有了极其微妙的不同。白天时它显得比以前更加莹润光泽,仿佛随时会有蓝色的水珠从它身上渗出来一般;到了晚上,它会发出淡蓝色的朦胧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