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府作为鞑子的后路所在,内有皇宫,外有皇陵,更作为通往其祖宗崛起之地的河图阿拉之关隘,其重要性自不待言。
按照一般规律,满清入关两百年来,始终都没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关内出现不可逆转之大危机,他们就能拖家带口的迅速撤出山海关,重新回到白山黑水之间,兴许绸缪几年就能卷土重来。
想法很美好,事实上在本世界中,末代皇帝溥仪为首的满人也的确在日本的支持下建立了关外伪政权,但那终究不过是个傀儡。
而今,大清国还没到那种末代飘摇的境地,因此在军事建设上,依然采取了兼顾京城和关外后路的做法。无论是聂士成的武毅军之固守芦台,还是宋庆的毅军镇守锦州山海关,以及依克唐阿亲自坐镇奉天府,作用都是如此。
只不过时局变化却非满清所能预料,他们的算盘被杨浩的突然出招彻底打乱,而随着聂士成所部被一锅端,宋庆孤掌难鸣道路洞开,革命军水陆并进的长驱直入。在清廷还没弄明白杨浩的最终目的之前,就已经陈兵在奉天城外!
两路革命军会师在城下,总兵力依然不足三万。以重炮部队列阵呈围三阙一的姿态,余下的以团营为单位分散开来,将周遭重要阵地分别攻取击破。短短三天时间,就把依克唐阿的残兵和吉林将军府的数千兵马一道儿困死在里面。
杨浩带着司令部前出到阵前,他本人和施剑飞率领的参谋部一道儿,从高地上远远的看着插满旌旗的城头,高倍望远镜视野中。不时可以看到一张张满是惊恐的面孔闪出又缩回去。
“连光明正大的露脸观察都不敢,清军的士气彻底败了。我看,就算咱们不动用重炮,一个冲锋估计能把城攻下来。”
作为主攻部队团长的周鼎新知己知彼,跃跃欲试的想要得了这攻城的第一功。他是第一批随李经方转正的辽东部队军官。也是第一军之中的骨干力量,上进心极强,当然不肯放过这攻下满清故宫的绝好军功。
眼下,因为崛起太快的缘故,革命军队伍里普遍的军衔不高。海军里面老家伙太多算是例外,陆军之中。也就只有李经方等寥寥数人扛着将一级军衔,施剑飞这位年轻的参谋长,都只有上校军衔。
数十万部队普遍以团为单位排列,数以百计的校官们都卯足了劲,准备在战争中获得升迁。成为真正掌握一支完整作战力量的将领。
以革命军的建制,一旦升级为师长,麾下将会统辖至少一万五到两万人的兵力。那是拥有多兵种集成的强大建制,在后顾无忧补给充足的情况下,那样的一个师足以横扫全国的清军,手下绝不会有一合之将。没别的,装备太强大,训练太充足。多兵种协同,除了西北大漠和东南丛林之外,大部分的国内平原、山地、丘陵乃至江南水乡。都有办法应付。
周鼎新比其他人都先走一步,又有着最充足的作战经验和统兵经历,技战术水平都够高,年龄也不差,是第一梯队最有希望升级的军官。如此,也就无怪他那么兴奋。求战心切啊。
依着他的意思,根本不必玩什么围三阙一。以随军携带的榴弹炮或者85mm加农炮。可以轻松摧毁面前的城墙,任意打开攻城通道。长驱直入。就凭清军那低迷的士气和糟糕的装备状况,根本挡不住大军冲击,足可将着关外重镇一鼓而下!
当然了,如此做法的后果也很明显,为了加快进攻速度,不免要大量使用重武器,到时候整座城市可就要化为一片废墟了。
杨浩知道这帮军官的想法,坚定的否决:“不,我们要的是一座完好的城市,而不是一片废墟。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是劳动人民耗费无数辛苦建成,不应该轻易的毁掉。不要忘记,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团结一切认同中华文明的民族为一个整体,不要简单的把他们视为仇人。”
周鼎新对此大前提一般的论调,只能不甘心的舔舔嘴唇。他心里也清楚,正是有了这一个大前提,革命军的主张才能轻易获得全国范围内的认同,并可作为对抗西方列强武装干涉和以其意识形态侵略的主要武器。
但落实到具体行动中,他依然有着传统武人粗暴直接的念头,只要获得最后的胜利,打碎一些坛坛罐罐又能怎么地?按照一些青年激进派的说法,只有打碎一切旧的不好的东西,才能在一张白纸上建设一个新的更好的时代。而满清两百多年来欠下的累累血债,趴在亿万人民身上掠夺的民脂民膏,也必须要以鲜血来偿还!
杨浩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念头,也曾憧憬过换做是他侧身这样的时代,免不了要干脆利落的打碎旧体制,来一次彻头彻尾的革命。
但经过这两年的经历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因地制宜。本世界的革命做法,是在经历过甲午惨败、八国联军入侵、满清覆灭、民国闹剧、军阀混战,乃至抗日战争、国共内战……等等长达半个世纪的惨烈折腾,把诺大一个古老中国折腾的彻底精疲力尽,打成了一个烂摊子之后,才完成的。
而他面对的,却是一个已经站到了崩溃的悬崖边,但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夕阳帝国,完整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