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风大雪,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怎么能熬得住。若白狐裘在她身边,或者她还可以借之御寒,或者她可以偎在他的怀里……
可她就这样孤零零地坐在风雪里。
他甚至能察觉到她心中冰寒的滋味,他却什么都不敢做。
他只能拼命地去想她。就似这三年来,每一次他想她,心里都会像滴血一样的痛。而越痛,就越想她。
他听到了乌云踏雪的轻轻的嘶鸣声在外面响起,听见月夕有气无力地叫着阿雪。他忍不住,侧身贴在了一旁的门缝上,察看着外面的动静。
胡衍仍在远远的巷口站着。
月夕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无数雪花从她身上抖落,她的脸苍白无血色,甚至比雪还要白。
她伏在乌云踏雪的身上,许久才喃喃道:“阿雪,这世上只有你不会恨我,仍会如从前那样待我,对么?”赵括心中顿时刺痛不已,见到乌云踏雪甩了甩头,转过头为他去蹭月夕的胳膊。
月夕慢慢抬起头,回望了一眼福伯的面摊。乌云踏雪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旁,慢慢地朝着巷口而去。她走得那么慢,每一步都举步维艰,赵括只盼着她早些走出自己的视线,早些走到胡衍身边,他便不必那么揪心。
可他又盼着她永远也走不出,那么他便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是怎么也看不够她,怎么也不能不喜欢她。
月夕好像走不动了,趔趄着又趴在了乌云踏雪的身上。她的轻功从前十分好,怎么会连路都走不稳?是不是她意乱情迷、神不守舍,还是她的心痛病又犯了?
赵括从门缝里看着月夕,突地全身发抖,蜷起了身子。一旁一直盯着他的阿璃,立刻冲上来抱住了他,高声道:“大哥,你……”
赵括身子在地上抖着蜷着,双手紧紧地抱着阿璃的肩膀,声音又颤又哑:“别让……别让……月儿……听见。”阿璃被他抱住,根本来不及点头,只能使上所有的力气,朝着赵括身上十数个穴道急点。
她的功夫实在不好,这点穴更是未曾修炼到家。连点几次,赵括都是毫无好转,她急得双眼都是泪水,紧紧地抱着赵括,不住地轻声唤道:“大哥……大哥……”
赵括勉强借着左手,扳着阿璃的肩膀,另一手运劲,在自己身上点穴。可他手指颤抖,最后两个穴道却怎么也点不准。
外面有人拍门,是月夕轻唤道:“你……阿璃,你们怎么了?”
看来她还是被阿璃地叫声惊动,折了回来。赵括心中一急,奋起两指,点中穴道,这才身子一松,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阿璃懒得理会月夕,只是轻柔地安慰道:“大哥,我在,我在。”
月夕在外面,只听到赵括的喘气声与阿璃的轻声呼唤,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不晓得怎的,她心里竟然一阵阵发紧。她又怕是自己多心,赵括有什么意外,心中一横,掌中吐劲,一掌拍开了门板。
可这电光火石之间,赵括一个翻身,将阿璃压在了身下。他再无余力起身,只埋首在阿璃的颈脖之间,沉沉地吐着气。
有意无意,满屋**,叫人心慌。
月夕霎时愣住了。
赵括低声道:“阿璃,叫她走,别叫她瞧见我们……”阿璃满脸通红,微微喘着气,从赵括身下抬起头,在赵括耳边低声道:“大哥,这个女的真是烦人,别理她,我不信她就一直要这样看着我们?”
赵括轻轻地“嗯”了一声,也喘着气,仍是埋首在阿璃的身上。
在长平那一夜,他也曾这样抱着月夕,离不开月夕。
月夕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忽地微微一笑,转身缓缓出了屋子。她甚至还想将一旁的门板搬起来,为他们合上,可全身酥软,手指一直发抖,怎么也握不住门板。她呆了半晌,终于放弃,只是勉强扶着门,直起了身子,如梦游一般,飘飘荡荡地出了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