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漂漂亮亮的口号:为这为难的,你要不为眼前的利益服务,你肯为之弯腰躬脊。嚼掉的蚂蚁大小的饼渣,咱也一一拾起来放在口中拿舌头细细含化了,再认真地吞到肚中。人饭真的好香啊!难怪,师傅吃到咱简简单单对付的烤鸟儿激动得差不多都要老泪纵横了。
“你多少天没有吃过饱饭了,怎么会饿成这样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连个出家人都不得安心呢。这世道……”都说当兵的没一个好家伙,这军爷的心眼儿不就好得很呢,一边热情地盘问咱,一边就吩咐随行的亲兵给咱端来了甘甜的泉水。泉水咱没有少喝,怎么今天的泉水就这样甘洌,清新呢。
“嗯……嗯……”咱含混地应着,抱着亲兵送过来的竹筒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又接着刚刚的吃饼活动简简单单进行着。已经不晓得吃到第几张饼子了,眼见得手里的厚饼立竿见影地少下去。没有吃饭就是没有吃饭,咱为什么一定要装得咱吃得鼓鼓囊囊还要装咱饿得东倒西歪呢。
“可怜呢,这世道叫个啥呀,连施舍为生的出家人都没有办法混饱自己的肚皮了!”军爷都转身要走了,也许咱凶恶异常的异样吃相着实惊动了他,他站定了脚步和咱商量,“要不,你跟我当兵吧!好的坏的,稀的稠的,总饿不坏你吧!”
“当兵?”军爷的这话头使得咱的脑瓜子高速旋转了,可比没有多少安全性可言的廉价航空卓有成效多了。脑海里好像有千千万万个我在内斗,各有各的主意想法,想到后来,咱也拿自己的脑壳没有办法了,就只能低头不语了。
“好!就这样定了!你的俗家名字叫什么呢?八成你也忘了,叫什么好呢?”大约这军爷的学问是有限的,有没有机会识字断文真实可惜了,“这儿叫做牛头山,你就叫牛头太岁吧。”
牛头太岁——这叫人名吗?老子的大名叫黄括的,黄帝的黄,括号的括,这么能叫没有名字呢。可是,在这威武的副将面前,在寒光闪闪的大刀面前,咱的名字和那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比起来,是不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呢?
管他呢,有名叫得应——狗剩狗蛋的,是不是比那些高高在上的这豪那英的更好养活一些呢?咱这辈子大希望几乎没有了,咱寄希望于咱和亲亲的后代比咱更上层楼,由一个跑腿断臂的小喽啰,怎么就不能成长一代英豪呢?比方说叫个雄文的,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只雄蚊子呢,大约就是雌蝇的变种也未可知呢?
捡了一条命的咱从不将咱的命运放在心上的,咋要冲,咱要抢咱一定要把所有的荣誉抗在咱身上——咱应了亲亲她妈,混不够个将军咱绝不找她。
这将军哪里来,只有在咱的大刀面前剁下鬼子的头颅希望来——咱的官阶在步步高升:伍长、拾丈、队长、千夫长,眼看都要升到副将的位置,距离咱的将军称谓,咱和亲亲成家立业的最后一步之遥了,接下去就是揽得美人在怀,咱和咱的亲亲颠鸾倒凤,成就大喜、成喜、全喜的时候,敌人的援军到来了,旺盛的气势就是咱所有的队伍压上去,咱的失败也不可避免了。
“咚咚咚咚……”战鼓擂得地动山摇了,僵持中,咱孤身一人冲了上去——咱的亲亲就在不远处等到咱,咱再不努力冲上前去,咱这辈子都……
我的魂魄悠悠荡荡地飘离了空空的躯壳,到处寻找可以投胎做人的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