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乓乓……啪!”那声清脆的瓷器响声响起的时候,咱正在给八小姐倒开水,出其不意的响声着实吓了咱一个大跟头——可恶的开水就很有几滴滴溅在咱娇嫩的手臂上。你没有看见吗?咱的手腕这边就很有一个烫伤的黄豆大小的疤痕,难看的爬虫子似的,永远留在咱美丽的胳臂上,成为咱永久的心痛。
咱顾不上烫伤的疼痛,匆匆跑到老爷精致的书房里间时,正看见八小姐目定口呆地呆站在老爷的书柜旁,地上躺着老爷最喜爱的至宝,那只叫做原始瓷青釉划花双的陶器尸体残迹。妈呀,这可是老爷的最爱啊!老爷向来对着我们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东西行看不许摸,更不许拿在手里把玩!你们知道不,这是咱们大王的官窑不多的御制陶器里面唯一流失在民间的一尊!值老了钱!这个数!”老爷的五指叉得好开好开——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这五个数是五百个刀币,还是五千个刀币,照老爷那样郑重其事的嘴脸,似乎这五千的后面还需要拿放大镜放大十倍才可以。
“我就……我想给爹……我……它就碎了!”八小姐保养得超好的面皮这会儿完全没有了半丝儿血色,急着向咱表白,又不知道从哪里才能说明白自己的意思。
其实,你和我说再多有什么用,关键是你应该咋样向老爷解释明白,老爷准许你来打扫书房,你就好好扫吧,偏偏你啥也不干,就吆喝着本公主给你当不要工钱的仆人。咱忙得灰头土脸,连嗓子眼儿都被灰尘呛满了,咱只怕要得肺结核了,你却在老爷的书房里东瞅瞅西看看,单找那西洋景看——这本竹简不好看,什么之乎者也,什么老子曰,当谁老子呢?我当你祖宗十八代的老子呢!这本更邪乎,以法治国,法就是万能的了吗?真要万能,还要大王的权威做什么呢?唉,怎么没有那方面的书啊,一个风流倜傥的大帅哥骑着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来了,和娇滴滴的公主一起钻过深深的青纱帐,然后……
去,娇滴滴的公主就那么大胆,看见男的就迈不开步吗?这年头四条腿的耕牛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一划拉一大把,见男人都迈不动的公主就是好公主吗?最起码娇滴滴的称谓生生让她给糟蹋了都,还见面就钻青纱帐,只有急火攻心的公鸡才见母鸡一个面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呢。咱和甘哥夜黑里同床共枕那么久,甘哥放水的机器咱也不是见过一俩回了,咱还不是完完整整的女儿身——这就叫节操,节操你懂吗?你这贱虫肯定不懂的,这辈子生为土财主家的八小姐你不懂,就是你下辈子生为乡野村夫家的可悲娃他娘,你还是不会懂的。
“妹子,”八小姐忽然拉着咱的手臂亲热热地叫——这腻歪的称呼让咱真的受用不起,这贱虫向来只把咱当做会说话的小狗使唤的,一张口就是,“你个死蹄子又死哪儿了,我怎么再喊都找不着你呢!”我真走远了吗,不是你叫咱去厨房传话,说今夜你的宵夜不要甜腻腻的糖炒栗子,就简单来一盘清炒小鸭舌吧。因而,八小姐的亲热咱浑然不放在心上,咱还以为八小姐昨夜没有睡好,现在就开始梦游了,把咱当做她的同父异母的九小姐了呢。
“妹子,姐和你商量点儿事……”这次咱可真听清了——这贱虫果真是在和咱套近乎。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同咱一个性别,作奸犯科的能耐自然没有,可这一向黑风陡岸的小脸上如今堆满金灿灿的笑容,咱还真有些吃不消,我甚至都有些立刻冲向便桶痛痛快快小解的感觉了。
可是,不行,这八小姐可比狗皮膏药难对付多了。咱要是现在逃了,夜黑这小蹄子可不将咱的嫩皮给剥了去当鼓皮玩。没有办法,咱只有听任一身的鸡皮疙瘩慢慢爬满全身。
“妹子,帮姐一个小忙,很小很小的忙!”八小姐绽开了最艳的肥脸,可是咱不稀罕,你的相公才稀罕你这蠢蠢欲动的表情呢。就是这样,依然架不住八小姐的小嘴片子溜溜开播,“一会儿,咱爹问起的时候,你就说这陶器是你打碎的,好不好呢?咱爹是个厚道人,不会拿一个婢女咋样的!你放心,我在旁边再帮你说几句好话,啥事都没有了。你说好不好呢,亲亲的妹子!”为了证实这亲亲的真实性,居然张开肥肥的下巴朝咱可恶的一喃——差点儿把咱的早饭都给埋怨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什么声音,是不是哪个不值钱的碗盘子摔碎了?”五短三粗的老爷果真是踩着八小姐的声音进来的,进来的表情很自然,一点儿没有觉着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样子。
“不值钱,不值钱,你老小子就不要发火了,直接就把破碎的陶片赏赐给我。咱拿到旧货市场上,要不了半天,准有人拿出比真货还像真货的赝品出来。”咱还在私下窃语,那边可就坏事了,还是坏大事了。
“说,谁干的?我不是警告过你们,没事不要到我的书房来。刚来了一会儿,就把我的宝贝给打破了啊!你们知不知道啊,这宝贝值了姥姥钱了,就是把你们两个捆一块儿给卖了,一万个也不值恁多钱!”都说狗鼻子永远惦记着人类的大便,财迷的关心永远就在不值钱的破铜烂铁上,肥硕老爷的第一感觉完全就在他的那些收藏物品上,半眼儿就看出了地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