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楚的意思?
陆晖呆了一呆,他找上令狐绹自是为了那事,可是令狐绹这般直接了当,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见陆晖面上流露出意外神色,令狐绹则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依旧负手望向窗外,冷然道:“在其位谋其政,陆子吉你欲论天子之事,还是先从科举入仕开始罢。”
“令狐拾遗,我并非……”
令狐绹语中的嘲讽之意陆晖如何听不出来,他亦自知行事太过冒进,可是……
“并非故作大言,想借此在阿耶面前露脸,还是身后并非有指使之人?”令狐绹抬手道:“阿耶看中了你处事才干,这些都不在意,你且好好准备考试,在楼下题名之上,加上个‘新’字再来向阿耶陈话罢。”
听着令狐绹坚定的口气,又想想自己说不出口的理由,陆晖苦笑了一声,这就是自作聪明,作茧自缚么?
榷茶之下的那些深层理由,一个普通的士子,是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相关信息,并利用信息得出可靠推断的。也难怪令狐楚不肯相信,又或是有了几分相信,却把自己看复杂了。
“都不在意!”
不论如何,只这四个字,便可看出令狐楚的气度,对一个来历存疑的士子,能够如此包容,实在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只是……
只是中了进士科之后才能拜见令狐楚,这个时间实在是有些……
进士科在明年春二月,而他拜见令狐楚想要影响的甘露之变,却是在十一月呵。
“令狐拾遗,并非在下危言耸听,只是迟则生变,若是仆射相公无暇……”
雁塔之上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陆晖看了看四周:“还请令狐拾遗拨冗,寻一处所在,听某一言。”
“变与不变,我想阳曲士子,应当无从得知罢。”令狐绹拒绝了陆晖的请求。
令狐楚这些日子,已然将李训郑注一党诸般布置进行了深入推断研究,郑注在凤翔只半年,太原会宁两地节度使这个月才到任,要招兵买马,营建出一支能用得上的武力,至少也要半年到一年,这还是在只考虑数量,不考虑质量的情形下。
种种证据都在在无声的表明着,当今圣人通过李训郑注撒下的那一张大网,目下才刚刚张网,收网快则三年,慢则多年。虽说迟则生变,但是等到进士科之后,却是一点都不迟。
正是因着有这样的推断,令狐绹才能够无视陆晖请求,其实对他来说,弄清楚陆晖的来历用意,却是更为重要。
“拾遗说得对,阳曲士子,确实不应知道的。”令狐绹的固执果然不能凭着三言两语的空话便可以被打动的,陆晖犹豫了许久,最终只得颓然放弃。他的出身来历是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或者即使说将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
“不过有时候,知道了便是知道了。在下想见仆射相公,亦只是有几句提醒言语,在此一并说了罢。还请令狐拾遗莫要纠结陆晖是如何得知的。”陆晖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只当做晖夜得一梦,梦中而知罢。”
“嗯。”
令狐绹哼了一声,虽不甚在意,却也没有阻断陆晖的说话。
“仗院之中祥瑞不祥,还请仆射相公安保自身,庇佑百姓。”
装神棍果然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陆晖好容易才憋了一句出来,得到的,依旧还是令狐绹浑不在意的背影。
“你要出城去住?”
一手支颐,李清和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陆晖,想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嗯。”
陆晖点了点头,出城之事是他今日从雁塔回来之后下的决定。甘露之变仇士良在控制住唐文宗和宫城后,调来了神策军,不但在皇城中大开杀戒,将李训郑注一党杀得干干净净,还纵兵在城中大肆杀掠,无辜百姓因此而死者,不下数千人。
既然没法说动令狐楚,对可能发生的事情造成影响,进行改变,那至少要保护好自己,并同自己所想保护的人罢。
虽然乱兵未必能够杀进这一座小院,但是陆晖一点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死交到“未必”二字上面,离开这一座即将发生惨剧的城池,才是最安全的选择,所以他才选择了向李清和询问城外有哪些可以租住上几个月的所在。
“在城里住得闷了,想要出城散心,当然是要去樊川了,又或者再往终南山里去。要回城时,也只需一日路程,不远不近刚刚好。”李清和想也不用想,便给出了答案:“只是你这个时候往樊川去做什么,又不说热天里要避暑。”
“昨夜在下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出长安城中这几月当有一灾,故而出城避一避。”在李清和面前,陆晖胡说八道的本事却是可以发挥个十成十:“我说李仙师,在下算卦,历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看你也趁早收拾收拾,出城避一避罢。”
陆晖这话半真半假,他哪里会什么掐算,但是对李清和的劝告却是真切的。李清和看了他半响,似乎在分辨他的话语到底是真是假,忽而格格的笑了起来:“问卜占卦不是我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