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苏北坡往前走,苏北坡觉得他走得好快,快到自己小跑也跟不上。讀蕶蕶尐說網上车的距离好远,远到一颗心扑扑直跳。
车子驶出了停车场,往左一转,驶向繁华的长长的街道,从街心转盘那里往右走。
苏北坡好奇地说:“这不是出城的路啊。”
“谁跟你说要出城了?”
“今天不赶回去吗?”
“明天回去,今天下班了。”
苏北坡的心里一动,今天会在南溪市住下吧。纪越洋留在大学里读研究生。她也很辛苦,读书的学费,全凭自己打工挣来。
今天晚上,如果找到纪越洋,一起留在学校里看看曾经住过的地方吧?苏北坡心里暖暖的。
北纬极把车子开到滨江路,找了个地方泊好车子。正是夏末黄昏时分,两人穿过一条小巷,来到滨江路美食一条街。街上许多小食档,开了明亮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照着铺子。
以前,苏北坡跟北纬极来过这里。小食档一家接一家,绵延了整整一条转角长街,有三、四十家铺子。面皮、苕面皮、蒸面皮、麻辣烫、山珍煎包、凉拌麻辣牛筋。一家一家走过去,走到一家铺子面前,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北纬极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做的麻辣凉拌牛筋了。
两人坐下来,拿着玻璃杯里淡淡的茶水倒进碗里,涮了涮。
面前一盘一盘的小吃端了上来。
淡黄的玉米酥包。
碧绿的蔬菜水饺。
金黄的、小巧的南瓜饼。
撒着细碎的葱花和芫荽的胡萝卜烧牛肉。
最后是一盘红亮亮的凉抖牛筋。
“扑”的一声,老板开了啤酒,搁在北纬极的面前。现在的北纬极看起来就象一个邻家大男孩,活力四射、无害而亲切,他挼起袖子,埋头大吃起来。苏北坡微笑着看着他,如果他不是老这么给人以压力感的话,相处起来应该更愉快。她拿起一个玉米酥,脆脆的玉米酥,一口咬下去,清幽的玉米香气浓浓地扑上来,一直扑进鼻腔,她就想起了小时候,滚滚的眼泪就掉进面前的放着的浓汤里去了。
苏北坡想起了妈妈。外婆家的地里郁郁葱葱长着的玉米秸子。饱满的玉米棒子上,长长的枣红色的须子。须子缠在手指上,轻轻一拉,玉米清幽的香气,就浓浓地飘在面前。
她把头伏得很低,伏在海碗上,偷偷扯张面巾纸,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看北纬极仍然极认真地吃着牛筋,慢慢地、细细地,一点一点地咬着,仿佛在品一杯红酒。
他毫无察觉,挑了几块牛筋放进苏北坡的碗里,说:“很好吃的,你试试。我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了。”
苏北坡咬了一口,韧韧的、凉凉的、有丝涩涩的气味。她一口吐掉,说:“呸!一点都不好吃。”
北纬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赌气似地,把她面前的碗抢了过来,把剩下的牛筋拨进自己的碗里,说:“傻瓜!你不懂!!!”说完,恶狠狠地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两人笑闹着吃完了饭,上了车。
北纬极在车子上显得十分兴奋,他不停地跟苏北坡讲着自己住在南溪市所经历过的事情。
过了一个转盘,宝马停在一盏红绿灯下。
苏北坡说:“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你打算住酒店?”北纬极十分奇怪地问。
“不住酒店。”
“那么你是打算睡大街?”北纬极笑了起来。
“回了南溪市怎么会睡大街?”
“跟我一起回星光别墅怎么样?”北纬极小心翼翼地问,她就是从星光别墅出来的那天晚上,就象变了一个人,她辞了星光别墅的工,也辞了“莲华盛世”的工,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如果能重新从星光别墅开始,她也许会变回从前那个快乐的人吧?
苏北坡的心猛地一跳,只觉得胸腔里闷得满满地,她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街灯象一粒粒光彩夺目的珍珠,串成两条晶莹的项链,镶嵌在漆黑的夜空。
“南溪市夜景真不错,还真没好好地看过夜景呢。”苏北坡轻轻叹息。
车子往右一转,泊进停车场。
北纬极关了车门,跑下去,过了一会儿,跑到车子面前,说:“小北!小北!快下车!”苏北坡回答了他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显得有些异样。她开了车门,脚步迟疑,仿佛前头有吃人的怪兽,一步,一步,极不情愿地挪动着。
北纬极看了她一眼,然后笑嘻嘻地摊开手心,就象拿着一枚糖果,以为小北会开心地大笑,他说:“看!电影票!红旗电影院的票子。人好多,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阴影里的苏北坡却突然变了脸,她的眼角微微往下垂着,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都过去了……她安慰着自己,她站在红旗影院前面,无论如何也不肯向前半步。
这里跟四年前仍旧一模一样。
四年前,苏北坡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