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游回羽没有住处,张衡主动留他在家留宿。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张衡侃侃而谈,说起机器的前景,目光生光,口中道出一个游回羽熟悉的词——“工业革命”。
至于游回羽,他本来就是从那个几近现代化的世界走来,自然对张衡的观点没有任何质疑。从张衡的言语中,游回羽知道了这个梦里的世界的工厂并不多,且以一种极其微妙的运作方式稳定地运行着。正因为如此,每每张衡与他人说起他的变革构想,总会被一般人所嘲笑。
张衡见自己的观点对方都能听懂,甚至于在某些自己没注意到的细节处还给他了极好的建议,大喜。两人讨论也愈加热烈,聊起改革后的效果,几乎是游回羽在把那现实现状中的世界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张衡,张衡听得目瞪口呆,越发对自己的构想充满信心,觉得眼前这人的眼光独特且锐利。两人一直聊到夜里2点多才睡去。
方郁伦一觉醒来,见时间已是7点,他在梦中过了近20个小时,依照他昨晚10点睡着算,怎么说醒来也要到晚上6,这一梦一现实的交替竟丝毫没有时间上影响。
方郁伦见时间不早,急忙爬起床洗漱,若不是外公外婆给他做了早餐,他今天上班非迟到不可。
凑巧的是,正当他赶到单位的底下停车场(电瓶车)的时候,柳心圆也在那儿停车。方郁伦急忙走上前去,他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笑道:“这么巧,我们昨天见过,我知道你叫柳心圆。”
柳心圆听了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认识我?”她想了一会又道:“你看过我厂牌了吧。”
方郁伦见诡计被戳穿,尴尬道:“你真聪明。”一时间没了话题,不知要再说些什么好。
柳心圆见他一路陪着自己走着,道:“你是不是快要迟到了?”
方郁伦笑道:“没有啊,现在赶过去还不算迟到。”
柳心圆“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方郁伦见此时气氛尴尬,自己厚着脸皮走在一美女边上,人家对自己沉默也就算了,最要命的是没准现在正有不少柳心圆的爱慕者在四下里看着他,私下里还会打探他,这样的联想顿时让方郁伦感到压力山大。
他尽力思考着话题,安静了片刻,方郁伦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们这厂的食堂,上次有个人踩到香蕉皮,滑了一跤也就算了,正好这张香蕉皮扔在一垃圾桶外面,那人还头朝下摔桶里去了。”
柳心圆听了,笑道:“谁啊,这么倒霉。”方郁伦见她笑着回答,信心大增,他紧接着又讲了两三件听来好笑的事情,将柳心圆逗乐了。
待两人走到厂房,正要分别,方郁伦道:“能不能跟你要个号码?”
柳心圆听了,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还是算了吧……”
方郁伦被这一笑迷了心窍,好像柳心圆并没有拒绝他,向她看一眼,招了招手,“那好吧,拜拜。”柳心圆也礼貌地向他招了招手。
方郁伦目送女孩回去……“这样追女孩子可不行哦。”耳旁传来一老者的声音。
方郁伦转身看去,只见一位西装革履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他跟前,瞧他这打扮,八成是领导无疑了。
方郁伦赶紧叫道:“领导好。”
那老者立马反问他:“你认都不认识我,怎么就叫我领导?”
方郁伦知道这是领导在有意试探他,赶忙奉承道:“我们打工的哪里会穿着西装上班的?”
那老者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
方郁伦敬畏道:“我是上周才来(上班)的,平时工作挺忙的,所以没来的及问我们这厂的领导班子有哪些。”
那老者道:“我不是这厂里的。”
方郁伦突然想起来昨天下班的时候班组长特地开了个会,说是今天有别的公司的领导过来,要是被问到话的时候,应该说哪些哪些话……他急忙说:“您是别的单位的领导吗?”
那老者笑道:“是啊。”
方郁伦忍不住道:“难怪你没有我们厂那些领导的架子。”
那老者追问:“什么样的架子?”
方郁伦被这问问得不知该如何说,要知道当着别的公司人的面在背后说自家领导是个缺德的事情,但方郁伦还是忍不住道:“就是比较会训人吧。”
那老者笑道:“你有被训过吗?”方郁伦听得这话,心中一动,巴不得把自己被领导教训的话通通说给这个老头听,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他忙改口问道:“你怎么不问我那种问题,比如我们厂的情况什么的?”
那老者依旧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在问你问题呀,要是我问你你们厂的情况,我想答案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吧?那么我再问你这些问题还有意义吗?我问你的话,你会把事实告诉我吗?”
方郁伦陡然间觉得这老头话语中透着诚恳,心中一颤,口中却道:“有些事情是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吧。”
那老者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不行不足谓心知不宣。”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