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干涸的土地,龟裂的土块排列成一个个规则的格子,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地面上没有任何植物和建筑。太阳始终一动不动地悬在天空正中,贴近地面的空气被晒得不断蒸腾波动。望不到尽头的裂土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空气波动中不断被扭曲,若隐若现。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暗金色的齐耳碎发遮住了半边酷削的脸庞,浓密黑亮的剑眉从眉心开始斜斜飞上,越来越宽,几乎入鬓。少年双目紧闭,异常挺直的鼻子下面,是同样紧闭的薄而锋利的嘴唇,四周还有一层淡淡的绒须。少年膝上横放着一把无鞘的长刀,映射出耀眼的阳光。
时间似乎凝固了,这个苍凉而诡异的画面始终定格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耳朵忽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地平线的尽头冒起一阵阵烟尘,席卷奔向盘坐的少年。
少年仍然闭目不动,烟尘越来越近,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只只的野兽在向少年狂奔。尘土飞扬中,野兽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竟然是一群如同豹子一样大的变异老鼠,老鼠们长着野猪一样的獠牙,小小的眼睛泛着血红色,毛片生着一块块墨绿色的癣渍和一个个脓包。
跑得最快的一只老鼠已经距离少年不到五米,它纵身扑起,整个嘴巴如蛇口一样大张,半个鼠头几乎都要裂开,尖利的牙齿上淌下一串乌黑的馋涎,散发出恶臭。
在老鼠齿尖距离少年头部只有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少年忽然闪电般睁开双眼,像一根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嗖地从地上弹起。老鼠的反应明显跟不上少年的速度,大嘴已经狠狠合拢,由于咬势太猛,一颗长牙甚至穿透了自己的下颚。同样由于扑空,鼠头跄在地上斜斜撞出一个浅坑,又不住向前翻滚。
少年弹起四五米高,还没有到顶点却又如同违背物理规则一样以同样的速度倒纵而下,长刀狠狠插入一只巨鼠头顶,又借力倒跃起来,落入鼠群中砍刺劈削,渐渐混入烟尘中不见身影,只是从烟尘中不断飞出一段段老鼠的残肢、头颅和血肉。
五分钟以后,少年拄着长刀抿住那薄而锋利的嘴唇漠然站在满地的鼠尸中央,一股股鲜血从少年双臂流下,浸过指缝,沿着雪亮的刀锋迅速滑落,湮入干裂的土壤。少年满身遍布血污和大大小小的伤口,后背上最长的一道伤口足有十几公分,皮肉像两片厚厚的嘴唇丑陋地翻开。
少年身后的空气忽然一阵波动,出现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魁伟男子,脸上一道深深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斜拉到嘴角。男子端着一杯清水,拍了拍少年的肩头,略略点了下头说:“还不错,力量四阶,速度三阶,五分钟,一百五十只变异鼠,虽然自己伤得不轻,但是要害部位没有问题,仍然保持百分之六十以上战斗力,喝杯水休息一下。
少年没有回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慢慢说:“但是我很累,别人的梦从来都不一样,但为什么自从我第一次看见你以后,就每次都要在梦里战斗?”
刀疤男子皱了皱眉:“我第一次在你梦里出现,是你告诉我,你的父母都是联邦特勤战士,在保卫人类战斗中牺牲,你长大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尊严而战,所以我才教你战斗,忘记了吗,方?”
叫方的少年甩了甩头发,残留的鼠血飞溅开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弧线。他回头盯着刀疤男子大声说:“但从那一次开始,我的所有梦就都是你给的,我现在战斗并不是为了什么保卫人类生存和尊严,只是不想被变异生物一次次的撕碎而已!”
“有谁试过被变异蟑螂从皮到肉一点点啃光?谁又试过被毒蜂蛰成气球?就是这老鼠,第一次只有两只,我却眼睁睁看着它们把我咬成两截,看着它们咯吱吱咬着我的肠子,嚼着我的手指,我却连死都死不了!虽然每次都是梦,可是那千万种疼都是真实的,你知道不知道啊!”方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你说你是我父母的朋友,但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情?十二年了,从我五岁到现在,为什么你只是给我一场又一场的噩梦!”
刀疤男子盯着少年的眼睛,平静地说:“噩梦吗?至少,在这里看得见阳光,你的脖子上也没有枷锁。我说过,关于你的父母,当你有足够力量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你要明白,既然我可以控制你的梦,那么联邦也可以。保卫人类,并不只限于抵抗变异生物和来自野外的变种人。不只是你,所有人都在噩梦之中卑微地生存着,保卫他们,解放他们,给他们自由!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方没有等他说完就愤怒地咆哮起来:“又是这一套!可是我只有在梦里才有力量才会杀怪物!这有什么用?醒来的时候我甚至连一块大一点的石头都搬不动!”
他忿忿地把手里的长刀远远抛出去,接着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早已经没有用了?你知不知道特勤部队都是异能战斗大师?异能者的后代有很大几率也是异能者,可我已经十七岁了,我什么都不会,就算我醒来手里拿着这东西,一把小小的手枪就能要了我的命!”
刀疤男子微微笑着说:“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