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看着徒弟靠着厚颜无耻的倒贴行为,从不少人那里骗得……不,学习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训练方法的时候,江同之是很为徒儿欣慰的。
他江同之的徒弟虽然现在已经是师妹,就应该有这种坑人不打商量的英勇气魄!
然而,随着赛程的推进,江同之开始觉得不大对劲了。
距离第二场比赛一周后,俞知乐排位轮到了第三场比赛,对手是一个俱乐部的主力。
俞知乐一上场,就和她打得相当激烈,你来我往,但是看台上的江同之却发现,她的打法好像没有挥发出全部的威力,好像是刻意藏拙似的,专门打后场球,而且……
打法很像安小然。
江同之已经琢磨透了俞知乐这一周东颠西跑拉人脉求交往的原理,就是想广积粮多种树,多从别人那里偷师学艺嘛,很不错啊,只要她能融会贯通,而不是活活把自己的打法弄成大杂烩,对她以后的比赛,肯定是有好处的。
可非常不妙的,江同之觉得,她的学艺举动,是以毁坏她那纯熟系统的暴力打法为前提的。
证明就是,她的打法开始变得复杂多元起来。
这从表面上看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一个网球选手来说,复杂并不是神马制敌法宝,一个用得不慎,反倒会把自己折进去!
举个浅显点儿的例子,人的脑子就是一个球那么大,容量毕竟有限,专门研习一个科目,在这个科目中做到极致,绝对好过于把时间分散,东搞搞,西凑凑,如果真的照后者那样操作的话,最终八成会把自己搞成四不像。
这场比赛,因为俞知乐没能百分百地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打,她又是以二比一险胜,两个人的最终的比分极度接近,让江同之看了都觉得悬得慌。
江同之在赛后把俞知乐拽过来,苦口婆心地告诉她,以后你上场的时候不要玩儿这种险招,你的对手都是这片地带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不是那个当初可以让你尽情凌虐,怎么爽怎么来的宋晓羽,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挂的,侬脑子瓦特啦?
俞知乐被江同之训斥了一番,含糊地表示要听教练的话,才能快快长大。
但是,在江同之看她第四场比赛的时候,江同之险些控制不住上场把俞知乐拧着耳朵揪下来!
她居然变本加厉了!
她在短短的两周里,结识了两打有实力的球员,找她们切磋打球,把她们的打法精华汲取过来,每天都过得极其充实。
可在江同之看来,俞知乐的行为就是妥妥的拣芝麻丢西瓜!
她就算是个天才,从生物结构上分析也是个人类,她哪能把那些打法在短时间内融会贯通?
所以,她打球的时候,就显得极其随性,天马行空,一会儿打打后场,一会儿打打前场,一会儿专用反手,一会儿则是绵里藏针把正手进行到底。
在江同之的眼里,俞知乐简直是在作大死。
可落在俞知乐对手的眼里,这个球员就太古怪了。
这打法也太杂了,怎么感觉一会儿变一个一会儿变一个?你当是超级变变变啊,稍微有点儿定性好么?
虽然俞知乐的打法,落在江同之眼里,是漏洞百出惨不忍睹,可由于她的基本功极为深厚,而且一会儿一变,她和她对手的比分咬得极其紧,居然打出了三盘比赛打出两个抢七局的big。game。
打完球后,俞知乐惨胜,就靠两球的优势,夺得了比赛的胜利。
俞知乐的对手还在深深地惋惜,觉得自己再努把力,被搞掉的就不会是自己了的时候,她觉得眼前一花,再抬眼一看,惊愕地发现,刚才还站在对场的俞知乐已经不见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移形换影?
在俞知乐的对手脑洞大开的时候,江同之已经把俞知乐拎到了一边,劈头就教育道:
“不是叫你不要乱试验么?你的打法已经乱了你知道么?”
江同之咬着手绢,表示很痛心。
俞知乐像海绵吸水一样吸收别人的知识和能力,江同之表示喜闻乐见外加一百个赞。
氮素!要是急功近利!连嚼都不嚼就把人家的东西全盘吸收!你真的不怕消化不良拉肚子啊?
但是,俞知乐似乎已经在这扇江同之为她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中遨游得太欢快了,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说:
“不要紧的啦,反正网球,就是玩儿么。”
江同之被噎了个半死,抬手去拧俞知乐的耳朵,俞知乐也很是醒目,撒腿就跑,跑出距离江同之安全距离二十米后,才冲他得意洋洋地扮了个鬼脸。
江同之站在原地,心里真是有无限哀戚:
孩子大了啊,不好带了。
另一边,B市。
看着江同之传来的俞知乐的比赛录像,林居南的眉微微蹙起,看向了另一边已经是满头黑线的景上华,问:
“你有和她谈过么?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打法?”
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