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俞知乐永远是霸气不过三秒的。
她累极了,单脚蹦跶了这么久,肌肉处于紧绷状态,现在陡一放松,她撑不住了,连蹦到网前去和苏绣友好握手交流的力气都没了,球拍脱手摔落在了地上,而她直接面朝上跌倒在地,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着,双目紧闭,好像是一头晕过去了的样子。
江同之心口一紧,又一次窜进了场里去。
可当他来到俞知乐身边,想看看她是不是因为体力耗尽而晕厥的时候,就听她委屈地哼唧道:
“教练,脚痛……”
江同之看她倒下时的体位,倒吸了一口冷气,立马把她抱了起来,一边帮她解开被压在身下的伤脚,一边埋怨她:
“傻啊你,知道你的脚垫在身子后面,不知道换个姿势倒?不知道起来换个姿势?非得等我来给你翻身?我是你保姆啊?你们俞家人怎么个顶个都跟我八字犯冲啊?”
江同之抱怨归抱怨,还是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帮她揉捏着已经僵硬了的右腿小腿肌肉。
俞知乐躺在江同之的怀里,把沉重发懵的脑袋往江同之怀里坠了坠,微笑着低声道:
“懒得动,累了。”
江同之看着俞知乐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咬牙切齿起来:
……他江同之替她心疼个屁啊!这小妮子就是懒死的!早知道就让她这么疼着,顺便还能叫俞良宴那家伙心疼一把!
诶?等等?
江同之突然有了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俞知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作为俞知乐的教练,当然没有不通知家长的道理。
现在,俞知乐的父母在国外,能联系上的,貌似也只剩俞良宴了。
可是,要是俞良宴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有什么反应,江同之想都不敢想。
上次自己就是饿了俞知乐几顿,俞良宴就去找自己的师父说事儿了,要是他看到自家妹妹受了这么重的伤,江同之非常怀疑,这个死妹控会把帐算到自己身上来,然后直接提着把砍刀上门来剁他的脚去腌猪蹄。
一想到那个血腥的画面,江同之就打了个冷颤。
正当他脑补着该如何通知俞良宴这件事才会比较合适的时候,场外的苏杭拉着脸色难看的苏绣走了过来。
苏杭弯下腰,又查看了一遍俞知乐脚部的伤势。
肿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他稍微用力,揉按了一下俞知乐的伤处,俞知乐的脸色就刷地一下变了,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江同之怀里轻轻挣动了几下。
江同之察觉到她身子都痛得微微僵硬了起来,急忙问苏杭:
“她到底怎么样?”
其实,苏杭刚才是在撒谎,按俞知乐这样的伤势来说,她早该去医院照个X光,虽说没有伤到骨头,但要是伤了筋的话,也是件麻烦事儿。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俞知乐她真正的伤势,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妹妹苏绣。
即使现在苏绣已经输了,苏杭也没打算提醒俞知乐些什么。
要知道,绣儿输了比赛,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要是自己再当着她的面关心俞知乐,回家后八成又是一阵暴风骤雨。
俞知乐实在是累极了,她在吃痛地挣扎了几下后,就又安静了下来,她迷迷糊糊地看着为自己检查脚的苏杭,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低声道:
“苏杭哥哥,赛前你说过的要我赢,我现在赢啦,我没有违背诺言哦。”
这一句话,叫苏杭的眉头微微一凝。
嗯?
赛前,他对俞知乐随口说过的那句话,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有比赛吧?好好打球。要赢啊。”
……不会吧?
俞知乐撑着不肯下场,坚持比赛,有一部分原因居然是因为自己?
这世界上有这么脑子拎不清的人吗?
不过,苏杭的自我调节速度很快,他迅速地收敛起了眼底的一闪而逝的一丝愧疚,无视了在一旁瞪着自己的苏绣,温柔道:
“嗯,你是个乖孩子。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拼了。这伤不碍事的,回去慢慢休养,会好得很快的。”
说着,他立起了身来,对江同之说:
“那,江教练,我就先走了。我学校里还有点儿事情。”
江同之无暇顾及他,匆忙地点了点头,而苏杭整了整衣襟,快步走出了球场,就连苏绣在后面跺着脚喊他的名字,他也装作没听到。
怎么回事?
怎么有种想要快速逃离球场的感觉?
在快步走到距离球场一百米开外的地方,苏杭才猛地刹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仍在球场中央蜷着、但却被一帮人关心地团团围住的俞知乐,胸口堵住的一口气却始终呼不出来。
好险,就差一点儿,他就要绷不住了。
苏杭把手压在砰砰乱跳的心脏上,久久平静不下来。
这是第一次他在帮过绣儿后,会有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