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父亲坚决的摇摇头。
“爹爹,女儿瞅他虽是中原人模样,但穿戴打扮却相似了我们部落中人。女儿恳请你见了人再做主意。”
此时父亲瞥见通往前院的过道上,已站满观看热闹的邻居,他们有的指指画画,有的掩面而笑。父亲自觉脸面无光,叹一口气,问姬娃道:“你起来吧。那人什么伤,严重吗?”
“从悬崖掉落而下,摔伤,还有刀伤。不知有几天了,严重!”姬娃急切答道。
“我知道了。”父亲说完便不搭理姬娃,走向大伙,大声说道:“没事了,大伙儿各忙各的去,都散了吧!”邻居们都说笑着散去。
“你老爹答应你了,快起来吧!”母亲对姬娃说。
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了。姬娃感觉有股劲儿突然灌满全身,她欣喜若狂的拉着弟弟,奔向正房,急切的对弟弟说:“来!来!弟弟,帮帮忙!把你不要的衣服送姐姐几件,厚的薄的都行!”还未说完,她奔向里屋,从床尾叠放整齐的衣物中抽出几件,并敞开看了看,是些齐膝窄袖衣,大口裤等平常衣衫,便又胡乱叠起搡在怀中,对弟弟说了一句话,又向屋外奔去。她的这些反常行为完全把弟弟给搞懵了。弟弟茫然失措的站在一摞药材旁,两次几乎被姐姐碰倒。他好像听姐姐最后说了一句“谢了弟弟,衣服以后姐姐给你做”,便看到姐姐的影子飞向门外。未出几步,他看到有件衣服自姐姐怀中脱落出来,姐姐慌忙退回,弯腰捡起,又急切切向前院奔去了。
仍是茫然失措,莫名其妙,弟弟随手从旁边扁萝内拾起一味药草,剥壳填入嘴中,味道甘甜,随即将一枚红紫色的核吐入掌心之中。他知道自己所食的是颗桂圆。父亲曾讲的明白,取桂圆二五、黄芪二五、陈皮一片浸透、去核红枣四枚、去脏杂,爪老母鸡一只,瓮罐内注清水至满,武火煮沸,文火煲两柱香工夫,加盐巴适量,疯呆痴傻人食之最好,大有补心益智之功效……
姬娃狂奔至前院,二话不说,将怀中衣物放置在棠棣树下的锅台上,飞身将房檐下一广口细颈阔肚粗瓷白瓶握在手中。父亲说笑着,送邻居至院门口,但仍有几位不肯离去,他们尽管和父亲谈话。其中有个痴呆汉子,蓬头垢面,右嘴角有颗大龅牙翻露在嘴唇外。大龅牙枯黄无光,能垂三尺口涎,大伙儿都称为“龅牙根”。
龅牙根不知何方人士亦不知姓谁名谁,流浪此地时便已窘迫至极,常风餐露宿。他嗅觉异常敏锐,常知道第一个做好饭的人家。他左肩扛粗麻褡裢,眼神迷离,一手捧碗,一手持棍,在那家院门口念叨几遍“外面要饭的来喽吽”,声调有顿有挫,也分外好听。若是那家的狗儿汪汪叫着,引了主人出来,好心的,就回屋拿些干粮分给他,然后责备道:“看见了吧,我就剩这些了,下次不要来我家!”不好心的,那主人便进了屋不敢出来,狗儿仍汪汪叫着却不上嘴,他再念叨几遍也就走了。小白却对龅牙根不理不睬。他若出现在院门口,小白走过去,趴在他脚边睡觉。有时巧了被父亲碰上,会割一块野猪肉什么的给他。当然,被姬娃碰上了,她会拿些面饼等可口食物放在他碗中。龅牙根嘿嘿对姬娃笑着,说她真漂亮。有时谁也碰不上,龅牙根念叨几遍见没有结果,反而会给小白丢下一块干粮,就悻悻的走了。
龅牙根,一生流浪漂泊,居无定所,生于何年何月不祥,卒于何年何月不祥要那么多粮食肯定吃不完,怎么处理不祥。他不生病,他不怕狗,他会帮助部落内的寡妇……有关他的趣事太多太多,这里就不一一说了。
此时,龅牙根也在邻居中间,肩扛粗麻褡裢,一手持碗,一手握棍,不和任何人说话,正专心致志的盯着姬娃。姬娃身体瞬间移动的如此之快,龅牙根也来回晃动身体,有邻居挡着了,就踮起脚尖,呆张着大嘴看。一滴滴口水在那颗大龅牙上晶晶发亮。他一晃动身体可好?手内的大棍子,一下杵痛那位兄台的脚趾头,一下碰乱这位大婶的发髻子。小白也不得安宁,始终随着那肮脏不堪的臭脚乱窜。
龅牙根嘿嘿痴笑着,他看到姬娃手拿瓷瓶,噌的一下就窜到西墙羊圈那,想翻却没能翻过去,就听她“哎呦”一声,后背扛在那个木架上,双脚蹬在羊圈不高不低的栅栏上。木架上有只睡过头的肥母鸡,噗通掉在地上,尖叫着跑走了。栅栏倒了,龅牙根恰好能看到有三只新生的羊崽,正跪在长胡子山羊体下啃奶吃。姬娃姑娘翻身起来,赶走两只个头稍大的羊崽,蹲下身,把瓶口套在秋葡萄大小的**上,来回抚着那嘟噜成串汁水茂盛的羊**,挤起奶水来。奶汁子鲜嫩,奶汁子香甜,奶汁子滋滋射入瓷瓶内。挤奶人手脚利索,挤奶人心情爽朗,挤奶人像去见情郎……
龅牙根看的嘴都歪了,眼也斜了,一根清鼻涕流出来,挂在那颗大龅牙上。他伸舌头一舔,便将鼻涕吞咽下去,呢呢喃喃回味道:“好吃,好吃。”。院门口还有三人,分别是龅牙根,最后一位邻居和父亲。那邻居不走看哈哈笑,父亲碍于部落族长的身份,只能陪他说话,聊天,唠嗑,哈哈笑。龅牙根纯属自娱自乐,不用父亲作陪。
屋内,母亲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