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天相门,北方群雄会。
武道中人,虽也有名门正派,但行走江湖,更多闲散奇谲之辈。而刀光剑影中,情思万千,恩仇无尽。今日各方豪杰能前嫌尽忍,循规蹈矩,汇集一堂。不得不说天相门之威甚,人人都想卖这个面子参加北方群雄会,得到天下人认可。
除了首位的天相门、悬空寺两大派,其余空谷剑宗、西域凤凰教、中州雅音院、玉台般若禅等各大门派均有席位,皆谴使前来。以及各路江湖豪杰,亦实现按照名帖,排定座位,一时之间僧道儒生,文武英雄云集。
各位英雄来至门首,均有天相门所安排门徒接引至座位。当下一位门徒将漠北银刀带至一个第五排的座位,仇不烦落座,见面前长案之上,放有一只茶盏,一只小碟,一片竹简,又有笔墨在旁。
仇不烦心下道,奇了,茶盏也就罢了,怎还有笔墨,又不是考秀才。再说自己读过的几本书,就只有刀法武经了,勉强只能算得个“识字”。
仇不烦刚拿起竹简端详,一旁有侍者立刻走来,唬得他连忙要放回去。却原来侍者掀开茶盏盖子,高举茶壶,倒入满满一杯清香的绿茶,连仇不烦这样的粗人闻到茶香也满心旷然。
侍者又端来一盘槐花糕,在仇不烦面前小碟中放入一块。
怎如此小气,只给一块。不过仇不烦也不好精细点心,拿起小小的槐花糕,一口吃下去,却是绵软香甜,回味余长,及至端起三叶春送那点心入肠,口中满是槐香茶香。
“哈,不想我仇不烦,向来是大碗饮酒、大块食肉之人,今日竟也冒充一回斯文之士。”
仇不烦茶盏方才放回桌子,侍者立刻过来加满,糕点也重新添上。
“原来如此,并不是主人吝啬,而是客人到来早晚有异,落座倒茶,所饮皆是热茶,糕饼也适度取用,不至浪费。好大的门派,好巧的心思。”
这次仇不烦看清桌上所至竹简,原来是自己的名牌。竹简之上书有“漠北银刀”四字。看来这位置果然是早就排好,免至错乱。
只见各路英雄此时已纷纷落座,认可虽多,但秩序井然。与自己共用一案的隔壁座尚无人来,仇不烦不免好奇:不知和我排在同等地位的邻座之人是何样人物。可惜名牌竹简是扣放在案上,不得见他名姓。
此时场内忽然肃静,原来天相门主,威震八方的安定侯出来亮相。
“在下安定候秦顺民,恭迎各路英雄至天相门一会,今日我英雄院内,豪杰满座,当真无愧于英雄院三字,也令天相门陋室蓬荜生辉。”
“当今天下双分,四方混战,民不聊生。我等中原正道武者,当以奉王命、攘外夷、合天下为己任。万人一心,合力诸邪;出师在前,死而后已……”
安定候大殿之上已然开讲,英雄院内百耳聆听。一番言论慨慨而谈,大义凛然。仇不烦却在纳闷,怎么邻座这个人还没来?这么重要的大会,竟有人迟到?
悄悄看看四周的人都在专心听安定候言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仇不烦悄悄把邻座未来人的竹简名牌摸在手里,用袍袖一挡,悄悄窥视名姓。
这一看却是大惊,不禁脱口而出:“怎会是他!”
却听脚步伴着笑声而至:“怎么就不能是我。”
仇不烦从邻座拿到的竹简之上,正是写着“策马天下”这四个字。
明明是几天前才想出来的名号,明明是连邀请名帖都没有的毛头小子,怎么竟然和自己平起平坐排在了同一等级?而且这名不见经传的名号此时也端端正正写在竹简之上。
管策今天也是穿着一身白衣,袖口用金线缀着滚边,背后背了一柄长剑,白色剑鞘,剑穗同样是金色丝线;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管策一落座,侍者同样立即倒茶,奉上槐花糕。
“喂,原来你有名帖也有名号,你骗我的!”仇不烦气呼呼地说。
“彼时没有,此时就有了,并没有骗大哥,还要感谢大哥帮我取名呢!”管策笑吟吟道。
“我不信,哪有恁快,连天相门都知道了,还排好位置。”
“人是活的,事也是活的,一切都是变化的呦!”
“而且那是你说不会武功,只会两下棍法,怎么今天又背着长剑!”
“这个嘛!”管策摸摸身后的剑穗子,“为了好看呀!”
“啥?”
“大哥你看行走江湖的人,哪个壮士不背刀,哪个侠客不佩剑!唬人的,唬人的!背个漂亮的剑,男人轻易不会欺负你,因为不知道你深浅;女人轻易会爱上你,因为你是文武双全又多金的少侠啊!”管策一阵笑,“哈哈,大哥,来饮茶!饮茶!”
管策端起茶饮了一口,“好香!三叶春。”
仇不烦这才知道原来这茶的名字叫做三叶春。
“一年春季生一次叶,开一次花,结一次子,种子下土十年才能长成,而不似一般茶树蓬蓬而生,三叶春枝条稀少,每一枝上只有三片叶子。所谓物以稀为贵,三片叶子吸收一枝精华,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