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相信了,专注的看着路,速度更快了。我收了枪,把枪放在口袋里,但手也在口袋里握着枪。谁知道他是不是假装相信的呢?
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地,我开始盘算还要不要继续,因为这样的距离已经相对安全了,再继续跑下去,只能是离边境越来越远。而且他已经问了好几次要去哪里,我只是告诉他继续开,照此下去,他迟早起疑心。
迎面开过来另一辆卡车,因为路窄,双方都放慢了速度,开始小心的差车。就在两个驾驶室重叠的瞬间,我听到了叫喊声。
竟然就是那个瘦猴!那个把我当物体随意装卸,肆意脚踹的廋矮的司机。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能够如此神奇的一眼就认出我来。这不能不说是天意,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了,我的变化是自己在溪边洗脸时都不能从倒影里认出自己的,而他却可以。
估计我对于他早已是化成灰都认识的了,也不知道他在想象中虐杀过我多少次?总之一定是刻骨铭心的了,若不然,凭什么一眼认出我?
我的枪响了,子弹钻进了身边司机的太阳穴,接着第二枪,瘦矮的家伙胳膊中了弹,两辆车子顿时擦住了,好在速度极慢,若不然,我有可能极其悲剧的死于车祸,那就太搞笑了。
莫名的愤怒让我不断的扣下扳机,一直把弹匣打空,最后几颗子弹几乎只打在了车身上,因为两辆车的驾驶室已经基本错过了。
失去控制的车子尽管速度慢,却不能完全停下,我迅速的跳出了驾驶室,却发现根本没有落脚之处,司机为了让路,早已经把公路利用到极限,半个轮胎都悬空了。
我直接掉落在河滩上,刺骨的疼痛从脚脖子传来。不敢逗留,我用狙击枪当拐杖使劲离开跌落的位置,没撑出几步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卡车砸了下来。
万幸,几步之遥,差点就给他们俩殉葬了。真要是一起上了路,那这黄泉路上还不相互殴打得鼻青脸肿?怕是阎王见了,也会暴怒,狠拍龙书案:放肆!永世不得投胎……。
爬到对面山坡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左脚疼痛倒在其次,使不上劲全靠枪身支撑,我学过哑巴,可没学过瘸子,拄拐杖爬山何其艰难?然而不能停,那两辆卡车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那车身上的弹痕一定会促使他们搜索周围。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累到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到肋间刺痛,“拄拐”的双手似乎关节都肿胀了,每抬起一次都钻心的疼。而全身湿漉漉的就似乎格外的沉重。
好不容易又翻过了一道山梁,打死我也走不动了,被子弹杀死也比活活累死要强。我倒地开始休息,可刚一躺下,口水带着腥臭就直往嗓子眼里钻,胃里的东西几乎是喷涌而出,而后是久久不息的翻江倒海,直呕得我像被抛在岸上的鱼,咧着嘴急促的喘息。
稍稍恢复点知觉后,我把附近够得到的草叶往嘴里塞,试图咀嚼出一点味道来掩盖残留在牙齿缝隙里的血腥。
就算在极度倒霉的时候,也并非全无幸运,比如这次纵然很要命得扭伤了脚,却并没有骨折,要知道这可是从好几米高的路上直接跌落的,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歇过一阵之后,我开始行动,不过基本等于是在爬行,我得赶在天黑之前找一处安全些的藏身地。还能有什么地方?自然是山洞。然而这一次,大自然出乎意料的苛刻,方圆几里地竟然都没能找到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山洞。
只能妥协,在小溪边的石头缝里坐了下去,管不了太多了,能掩护多少算多少吧。我把受伤的脚泡在水里,冰冷刺骨。心里却很希望能再冰冷一些,能够像冰块那样使受伤的组织收缩,减少里面的淤血。我太需要尽快恢复行动能力了,这关乎生死。
只是这样很消耗体力,到了夜里,寒冷来袭,又决然不敢生火,身上依旧还是半湿的衣衫渐渐冰凉,不得不离开水边,躲在树底下去避那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
第二天的午后,我才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山洞,若是有的选择,我决然不会在此逗留,因为这个山洞的口子是一道阴暗的裂缝,勉强可以爬进去,里面也很局促,只能蜷着身体。我惟一能做的改善就是在附近收集了一些冬天里枯萎了的杂草。老实说,舒适程度并不比一个野猪窝强,更可恶的是它总给我不太好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太小,还是因为太阴暗。
就这么痛苦的窝着,又是一连好几天,试过很多次,脚伤还是无法跑动,只好这么熬着。直到脚尖着地不再那么钻心的疼,我才决意离开。
去哪里呢?为了安全再次深入敌国腹地?还是再试一次靠近边境?我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前往边境。
就算要死,那也死在家边吧!说不定战友们冲锋到此还能替我垒一座土坟。然而,他们认识我吗?身上没有任何一点来自咱们部队的元素,无论怎么看都是越军的狙击手。看来,收尸的希望实在渺茫。
这次行动很慢,一来根本走不快,二来吸取了教训,知道他们人多,且四处都有,需要格外的小心翼翼。
为了确定方向,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