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风轻拂,晓月斜窗而照。讀蕶蕶尐說網
如水清华,碎碎点点,似银龙戏水,盘旋紧贴地面,随风轻轻摇曳,流泻一地淡淡的光影。
紫金云螺纹红木卧榻之上,浅眠的燕山而,在黑夜中徒然惊醒,双目隐射点点星辰,流光潋滟,寒气逼人。
子时是交接之际,前一班士兵已经疲倦,后一班轮到的士兵还未完全清醒,中间有四分之一的时辰调度,是整个城堡防卫最弱的时候。
这是她出手偷袭的绝佳机会。
当然,这是她一个月以来精心策划,努力踩点而得来的情报。
姜副将给她安排的院落是落汀居,离他的主居黑虎堂中间隔了好几座庭院,他在她的房内安排了一个伺候丫鬟,门外日夜轮流安排了二个侍卫。
但见她一清醒便翻身而起,虽无轻功倚靠,双足点地却是轻盈无比,恰似飞鸟划过碧波湖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那安躺在她榻旁的丫鬟,在她迷糊之际,燕山而便背后下手,毫不犹豫地击中她的枕骨穴,一击而中,丫鬟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便软软地倒了回去,似睡熟了一般。
解决掉丫鬟,燕山而便换上黑色紧身衣,中指扣上顶针,随身系上同色锦绣丝带包裹着一百多枚用见血封侯的毒箭木毒汁淬上的绣花针。
这些多绣花针收集而来不被人起疑本就不易,全靠世上有贪财的奴才,要不,她的计划也就没有那么圆满了。
若是那个贪财的绣娘,事后知道她的行事,估计就算要命,也不肯为她收集这些东西了。
燕山而冷冷地笑了笑,快步闪到房门边上,恰好双方人马正在交接中,她听到他们压低的对话。
也好,此时来了,一起干掉,也免得轮班的侍卫起疑心。
燕山而悄声一开房门,出手如电,四枚淬毒的绣花针如牛毛破空而过,准确地射入四名侍卫的要害之处。
毒汁一沾到血色,他们没走二步便全都倒塌在地,当即没了呼吸。
干掉这些妨碍她行动的眼线,燕山而快速朝东面急速而去。
黑暗中,她一身黑衣紧身而贴,仿若第二层肤色,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顺着树叶斑驳的影子隐匿而行,令人看不清晃动的是人的影子,还是树叶在月光下拉扯的淡淡留影。
她像是这座城堡多年的主人一样,对于各处楼阁台榭的危险点,藏匿点,把守的士兵多少包括巡逻时辰的交换都了若指掌,非常巧妙地运用光影隐藏了她的身体,从暗处瞄准对方的要害之处,飞针射出,一举击毙。
半个时辰不到,这座城堡所有的守卫士兵也好,巡逻士兵也好,七十多名士兵,十几名奴仆就这样被燕山而制造的有毒绣花针,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
这速度,这身手,快,狠,且准得要命!
等到姜副将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的房门大开,烛火明艳。
八仙桌上,对面安然地坐着一个笑得慵懒的女子。
她优雅地泡着茶,茶雾袅袅,热水应该是刚刚烧开的。
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不知道她什么进来的,也不知道她进来多长时间了。
夜风吹起他单薄的中衣,虽是入夏,他竟有冬天冰寒的胆颤。
“燕,燕儿……你这半夜……”
他发现此时的喉咙是被什么掐住似的,说话也开始不流畅了。
“哦,是燕儿想着明日的事情,睡不着,出来走动走动。姜伯伯不介意燕儿在这里喝杯茶吧?”燕山而眉眼弯弯,掩去平日里冷冷的面容,看似温婉,却让姜副将心底毛毛的,渗得发慌。
“当然,当然不介意。”他感到一种无言的压力,迫于这种状况,莫名地认同着燕山而的意见。
燕山而似乎很满意,喝茶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稍稍地高了一点。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庭院各处呼呼而过,似夹带着阴寒的气息,仿佛这座城堡死寂了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副将看着燕山而缓慢而舒心的动作,他的心底就越发地不安。
他觉得出事了,一定出事了,而且这件事情他还猜测,肯定跟燕山而有关系。
当下他挤出笑容道:“燕儿,要不姜伯伯让人做点糕点上来吧,你应该肚子饿了吧。来人啊。”他音色微颤,音量却出奇地洪亮宽广。
可是回答他的是沉默,无言的沉默,不安的沉默。
燕山而怎么可能没有看出姜副将心底打得什么小九九,她轻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到此时,她也玩得差不多了。
游戏,该结束了。
“姜伯伯,你不用叫人了,他们都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不会醒了。”她缓步而行。
“你,你,你什么意思?”姜副将不敢置信地望着燕山而,心底的不安却加剧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姜伯伯那么聪明的人,难道还听不懂燕儿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