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繁星璀璨,主星之光在黑暗里扫荡,所有的光辉汇集在一起,便能扭曲空间,将一切都绞得粉碎。
而此刻她之所以能在漫天杀气腾腾星光里偏安一隅,是因为锁魂链在逆星之光里锁住了一方狭小的空间,星光照不见的地方便是安全的地方。
“哗哗哗——”长链在黑暗里穿梭如流水,她掌中溢出灵力,控制这片空间的稳定。
可就在刹那,她忽然感受到一丝异样,就像无边无际的平静海面突然飘落了一片树叶,波澜虽小,但她却能清清楚楚地察觉到涟漪荡漾的姿态。
她伸手拨开将她层层包裹成一个厚茧的锁魂,光芒闪烁中,一只小巧的白鹤若隐若现。她心中一惊,眼见纸鹤就要被由远及近的星辉击中,锁魂已从灵蛇般迅疾游去,将纸鹤卷回。
而她却在突然明白什么,她一手将锁魂链收回,撤去对自己的保护,另一手将长袖甩开,无数只纸鹤从袖中飞出,朝四面八方散开。有的纸鹤被星辉照到,燃起一簇火焰便化为灰烬;有的纸鹤却悄无声息地消失,通过幽冥之境飞出了逆星之光。她所抓住的,便是那纸鹤破开空间的刹那打开的幽冥之境。
灵力如狂潮般汹涌而出,电光火石,一锁根魂之链顿时化作千万根长链,如爆炸的星辰般无数火星飞溅而出,极速的长链在空中扯出无数道流光,便刺入纸鹤飞过时来不及闭合的幽冥之境。长链无限延伸,灵力一波强过一波,锁魂如游龙肆无忌惮地在黑暗里驰骋,整个空间都被暴涨的长链充满。
南晴烟的眼中掀起风暴,无匹的灵力从她手中荡出,去维持锁魂的延伸,而主星却瞬间而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即将轰上她的胸膛。她身形一闪,扯动了锁魂,千万根锁魂之链碰撞在一起,摇坠作响,她沉住气,可主星还是堪堪擦上了肩膀。伴随剧痛,她暴喝一声:“破!”
锁魂之链一齐抖动,灵力沸腾如汪洋,而链之尽头有不计其数的白光透出,瞬间驱散了黑暗。越来越盛的白昼之光掩盖过星光,锁魂在刹那彻底洞穿了什么,她眼前一闪,发现自己终于置身于山野之间,迎面而来的是蓊蓊郁郁的苍翠山林。
逆星之光被破。
南晴烟来不及欣喜,就发现自己的肩膀血流如注,锁魂之链飞回,重新缠上了腰际。她一手捂住肩膀,视线迅速扫视过周围,并没发现祭月的人。想必他们也不想与她正面对敌,所以才隐身不见,而她此刻的状态,绝对不适合再战一场,何况敌人还未知。
瞬间,她身如飞电,一袭红衣展如蝶翅,飞快地朝山林深处掠去。
残阳黯淡,夜幕在不久之后降临。而浓郁的雾气已从林间荡了起来,深深浅浅地笼罩住大地,像是披了一件隐秘的外衣。
这时候,一名窈窕的身影从大树后现了出来,她一袭淡金色长裙曳地,黑发覆肩,白纱掩面,只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透出淡淡的疲惫,轻眺着天际的残阳。即使置身荒无人烟的山林,也不减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作为神之使者,她精致而深邃的眼眸仿佛看见了结局。
而谁也看不透结局。一百年一千年默默等待,我却不知道你早已离开我的世界。
夜辰眺望着南方的群山,深邃而广袤,葱茏而沉郁,祭月之境也隐藏在密林之中,让她对山林有种莫名的留恋。
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开阳藏身的地方,却不见他的身影。她拧起眉,唤道:“开阳。”
她的声音如水波般扩散出去,带着一种可怕的冷意,那是一种无关紧要的漠然。
过了许久,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从树林里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他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胸口被利器洞穿,大片大片的鲜血在衣衫上妖娆盛开,宛如怒放的红莲。不过看样子,血应该止住了。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锋利的刀尖上,瘦弱的身躯抖如风中落叶,却还是挣扎着摇摇欲坠走到女子的面前,艰难地扬起了头。
他的瞳孔里涌动起灰雾般的死气,目光暗淡却在触到女子面容的刹泛出一道残光,蠕动着嘴唇想努力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痴痴地望着。
他左边的脸颊上有一点金芒微微地闪动着,如同他飞快流逝的生命一般,气若游丝。
夜辰俯身,隔着面纱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里有种刻意的温柔,道:“你做的很好,乖孩子。”
听到这句话,开阳才安心一般,浑身脱力晕倒在夜辰怀中。
夜辰怜惜般地抚了抚开阳的黑发,目光如水流般温婉动人,又深邃得可怕。她伸出手掌,指尖有一抹流光飞出去,过了不久,一个黑影才从树林里蹿出来。
“参见圣女。”来者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道。
“起来吧。开阳受伤了,你先给他疗伤,再将他带回宫中。”夜辰垂眸看了一眼来者,神色满是疲倦,语气却始终淡然如幻的雾气。
“是。”来者小心翼翼地抱起受伤的孩子,转身身影如矫健的猎豹,迅速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木之后。
夜辰却像是出了神,她失魂落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