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仲疑心地踱到阳台,被吓了一跳。正在擦头发的他,赶紧把毛巾一扔,一把抱住他,“哥,你别吓我呀!你不会又生病了吧!”
“我……只是头晕,没事!躺会就好!”
“你打什么电话呀!等会又晕倒在阳台,我还不知道呢!”咏仲急得不行,赶紧抱住他,就往屋里拖,“你又不轻!我都拖不起了!你要躺也在屋里躺!”
好不容易的,咏仲才稳下神来,看到老大一脸的苍白与倦意,“你骗不了我!哥,我再求你一次,退学吧!别再跳舞了!你再不治病,你会死的!”
咏仲烦得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为什么你不准我跟妈妈讲!你存什么心呀!我马上跟妈妈打电话!”他操起手机,气呼呼地冲到一边去打电话了,口气还不小,可是却挨了母亲一顿骂。又气又急的他把手机扔了,还踩上一脚,爆粗口骂人了。
“什么借口,什么玩意!工作工作,儿子都不要了。死吧死吧!”
咏怀恢复了神智,勉强支撑自己走过去安慰他。“咏仲,别骂了!妈妈会回来。可能只是工作压力大,气头上的话,不要当真!”
“我是做梦,美的很!都以为她会回来,打电话过去,动不动就问钱的事情,这是钱的事情吗?一个月我两千,你两千,够体面呀!”
他咬紧牙齿恨恨道,“就是不回来。借口,都是借口,回来了又如何,她怎样照顾你!用钱吗?你看看你自己,哥,最可怜就是你了!生病了,爸爸不像爸爸,妈妈不像妈妈,还要你像当爹当妈一样来安慰我!”
他仇恨父母看来已经到了极点,“哥,我问你,你就真不恨他们,你都这样了。他们还想拖,还找借口,唬谁呢?”咏仲像是看透了似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能像父母那样疼我的,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他的话还没完,就被老大赏了一大耳光,悲愤交加,又想哭。
“咏仲,你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爸爸妈妈生活压力大,如果妈妈一个月拿不到万元的收入,我怎么活,你怎么活!如果他们都没有钱,我治不起病!难道也一起死吗?”
咏怀坐了下来,支撑着额头,“我说话重了些!对不起!咏仲,我知道你难过!我身体不好,让你这么着急,妈妈工作压力也很大,也有她的苦衷!”他伸手去拍拍弟弟的面颊,“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支持到汇演结束,一定去治病!我不会让你难过!”
“妈妈不回来怎么办?”咏仲又开始哭。
“不会,再怎么样,我们是她的儿子,不会置我们不顾,她不会那么狠心!”咏怀为母亲极力的辩解。
“要是你病治不好了,不在了!我怎么办!我什么都不会!”咏仲一米八几的人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又无力。
“咏仲,人都会死的。如果我真的治不好了,你还有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再走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咏怀面色忧虑,忧的是自己,不知道哪天会离开这个人世,担心的还是咏仲,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会承受哪样的巨大打击。
“我不要,他们总是找借口,我才不要他们。哥,你还是去治病,就告诉妈妈,说你已经是白血病晚期了,不能再拖了,她肯定就飞回来了!我不要你死,你要是这样死的话,就感觉是牺牲了你自己,成全了我似的。我不要!他们要敢拖着不治,我就自杀,死给他们看,看他们怎么办!”
“咏仲,别哭了。你明年就十六岁了,都可以拿身份证了。也是大人了。我答应你,一定去治病,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妈妈回来了,我还是治不好,你不要怪他们也不要恨他们!人早死晚死,我只是先走一步!”他想着,与其什么都不说,不如先给他打预防针,只是到那个时刻,但愿痛苦能减轻一些。
咏仲看着他,神情依是苦涩,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又不像是人,令人嫉妒的容貌,博学的头脑,温柔的口吻。
他突然地一把拉近裴咏怀,盯了他许久,一脸的怀疑表情,“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根本没有一点爸爸妈妈的样子!你老护着我,却被爸打个半死不活的。背着爸爸,时时刻刻提醒我,教我怎么做!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脾气似的,又像个心理医生一样的跟我聊天!我该打时打我,该哄时哄我,你到底是我哥,还是神?我真不理解!”
咏仲止住了自己的哭,仿佛是不认识似的看着他,“你比爸爸妈妈更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是,论感情,我更喜欢你多过爸爸妈妈。可是你只是我哥!你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吗。爸爸讨厌你就是因为你完全把他的责任代替了,你不用为他们说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会为他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咏仲哭过后,却是一声冷笑。太聪明的人,就是会伪装。
明明心里知道爸爸对他不好,也把假话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说了假话又如何,还不是安慰自己,不想毁掉爸爸作为父亲的体面与形象。其实爸爸是什么样子,他也领教过了,霸道,不近人情,不分是非黑白就是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