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奇谋妙计一战退敌,楼雪色瞬间成了戍边军将士口中,不亚于不败将军云苏的传奇。
然而这么一个传奇,很快就要离开北陲。
“我与皇上的约定是,在北疆国敌人来犯之时将其驱逐,并没有说要永远驻扎这里戍守。如今敌兵已退,我自然要返回帝都,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种地方孤独终老。”
面对楼雪色的决然,陈楷只能苦笑:“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来,到时候,希望云将军能够来这边帮忙。”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卢秃子见一提起云苏,楼雪色的表情立刻变差,急忙挤过去岔开话题:“哎,我说楼丫头,你让那些士兵套在嘴上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一喊出来声音就都变了?站远了听,还真挺像鬼哭狼嚎的。”
楼雪色笑笑,从身后桌上取来一个竹筒模样的东西。
“就是这个,有些地方的百姓管这东西叫‘吱官儿’,是用来驱赶田间鸟雀或者山上小兽的。这东西看着像是简简单单的竹筒,里面却大有门道,剜出的哨洞不同,经此传出的声音也就不同,大体上都是变得沉闷又刺耳,所以才能把野兽吓走。”
卢秃子结果那东西反复翻看,由衷感慨:“民间出高手,以后上战场都带着这东西,一人喊上几声,那不就把敌人都吓跑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东西喊起来可累着呢,所以我才让士兵先练习喊声,不然会吼坏嗓子的。”楼雪色伸伸懒腰,一派悠闲,“不是说今天是送行宴吗?干嘛还说这些事?来,我敬诸位一杯,纪念我这一日将军没有失职。”
霹雳砰啷一阵桌椅撞动声,聚于戍边军军营里的武官们纷纷起身,恭恭敬敬接下楼雪色敬酒,仰头一饮而尽。
“梅姑姑,今晚要辛苦你把我抬回去了。”楼雪色晃晃酒杯,朝梅姑姑眨下眼,深吸口气干掉杯中烈酒。
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楼雪色就软搭搭倒在梅姑身上,睡得万分香甜。
楼雪色一倒下,梅姑立刻起身将她扶稳,朝乔半仙使了个眼色,而后向众人笑道:“楼将军不胜酒力,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你们继续喝着。”
扶着楼雪色出门,梅仙姑在门口稍站片刻,很快就有一个身穿士兵常服的人快步走来,二话不说将楼雪色接过来打横抱起。
“没喝多少,只一杯。老规矩,酒里给她加了点佐料,让她好好睡一晚上,明天就返程回帝都了。”梅姑打趣笑道,“臭小子,照顾归照顾,你可别趁这机会吃人家姑娘豆腐,不然姑姑我可就要说不清楚了。”
君墨离一本正经:“按性格看,我被她骚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行了,少贫嘴,还不送她去休息?”梅姑笑骂,目送君墨离抱着楼雪色回到卧房,笑容渐渐散去,化成无声叹息。
“梅姑婆。”紧随出来的乔半仙也看见了君墨离,倒没怎么惊讶,反而有几分惋惜,“那两个还没和好?云将军都追到这里了,楼丫头也不说感动感动。”
梅姑斜捅一下,白了乔半仙一眼。
“嘴巴闭紧些,千机队里除了你我,没人知道云将军身份,你可别胡言乱语说漏了。”扬了扬下颌,梅姑浅笑,“楼丫头还不知道墨离追来,墨离这是怕她还在生气,反而加深矛盾。我正打算回程路上再劝劝楼丫头,毕竟她跟墨离情缘深厚,断掉的话实在可惜。”
“有缘人,拆不散呦!”
君墨离送楼雪色到她房间,隐隐约约听见乔半仙这句话,隔着门想了想,自嘲苦笑。
堂堂大将军,又是郡王世子,像他这样为了个女人逃出天牢悄悄跟随出征的,世间恐怕仅此一个。
不过他并不介意,更不觉得后悔,能伴在楼雪色身边看她风华尽显,吃什么苦头都是值得的。
况且,还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看着她,陪着她。
楼雪色的酒量奇差无比,但还不至于一杯立刻倒地,之所以梅姑会悄悄下药,一来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二来也是为君墨离着想。
感情这东西,一旦放开便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都是说短了。
君墨离把楼雪色稳稳妥妥安置在榻上,盖好被子后坐在榻边,紧握着楼雪色的手。
“回去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与你相处,但愿那时候你能安安静静听我解释,别再让那小畜生欺负我。”
角落里,本来安睡的小苏咕咕两声,抬起头飞到榻边,毫不介意钻进君墨离怀里,又埋头开始睡觉。
君墨离抚过小苏羽毛,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你看,雪色,连它都知道我是好人,你还要生我气的话,那就真是不讲理了。或者这样好不好,你要是拿不定主意,等回去后就把小苏、妖姬和二饼都叫上,让它们表决,愿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不知道楼雪色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微微皱眉低吟一声。
“嗯,那就当你同意了。”君墨离严肃认真地点头。